小清的心中一痛,他失望又冷暗的目光讓她不禁心生歉疚——突發的事情那麼多,她總是想周全別人,以爲黎北晨總是會包容到底,不離不棄……
她的確從來沒顧忌到他,所以不知不覺,他們纔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小清,我想過和你結婚生子,想過把你找回來就和你結婚的……”他撫着她的臉喃喃而出,像是被遺忘在夢境中的囈語,殘存着他的無限貪戀。
他越是這麼說,小清便越是難過,哽咽着出聲:“對不起……黎北晨,對不起……”
她總是以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可解決的結果卻是最糟糕的。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沒關係。”他額頭相抵地打斷她,手掌擡高她的一條‘腿’,一點點地將自己擠進去,而那種貪戀的情緒,也如海市蜃樓般地收斂了下去,“沒關係的,我現在不想了,我永遠都不會和你結婚……”
在某個夢剛剛成型時,他便已無情打破。
小清的心在瞬間涼到了極點,也疼到了極點,而他也加大了力度……這次,和心裏的那些痛比起來,這絲毫不算什麼。
“黎北晨……”她只能無助地抓住他的手臂,哽咽着不能言語,似挽留,似請求。
她知道錯了。
她想和好了。
可是這次,她意識到她真的要失去他了……
“這樣不是很好麼?我們的關係,還是簡單一點比較好……”她的眼淚更刺‘激’了他那根報復的神經,於是藉着醉意,更狠絕冷戾,“簡化成一次‘交’易?或者算我包\\養你?你想要點什麼?反正我都給得起。”
小清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難受地搖頭。
他的動作沒有停,一如他事先所說的,他儘量做得溫柔……
可是對她來說,這卻是最殘忍的一夜……
翌日。
黎北晨從宿醉中清醒,腦袋又沉又痛。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採光環境……他怔了一秒豁然翻身而起,這才意識到身處關着她的小公寓,然後下一秒記憶回籠,想起昨晚對她所做的一切。
俊眉微微一蹙,他的眼底閃過一抹冷冽和煩躁,然後驟然翻身而起,打開臥室的‘門’找了出去——
她在客廳,眼睛又紅又腫,肩膀抖動着,似還在‘抽’噎……他面‘色’冷沉地看着,直到在某個瞬間,她突然站起來衝向衛生間,裏面傳來她乾嘔的聲音和開大的水聲……
黎北晨的身形驀然一僵。
原本想要擡腳過去的步子就此停住,他聽到她乾嘔的聲音,腦袋空白了一下,接着大腦中便浮現出某種清晰的可能。俊眉蹙了蹙,他陡然急切地衝過去,卻在推門的前一刻又收了手牙。
他遲疑了。
他們之間的關係,已進入了一場死局。他無法確定,裏面出現的,是不是改變他們關係的可能?若不是呢,他再也受不了這種單方面一頭熱的踐踏……
他坐回了客廳。
接着數分鐘的等待,對他來說變得尤爲漫長。衛生間裏除了“嘩嘩”的流水聲,再無其他,良久之後才傳來門鎖旋開的輕微細響,她從裏面走了出來。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就連那脣上都是毫無血色。
小清剛剛乾嘔過一陣,什麼東西都沒吐出來,整個人卻被折騰得幾近虛脫。她的眼眶紅紅的,還積聚着晶瑩的淚水,除了因爲心裏難受,也是因爲身體的難受……
帶上身後的門,她一擡眼,便看到了坐在客廳裏的黎北晨,也不知道他在這裏坐了多久?
“你……”小清想要出聲,卻被他先行打斷。
他的目光從茶几上她分毫未動的晚餐上移開,轉而直視向她,眼底幽邃且暗沉,低涼沉穩地開了口:“是不是懷孕了?”
“我……”小清反射性地撫向小腹,眼底閃過驚愕、茫然,最後喃喃着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去醫院吧。”他已站了起來,隨手撈了車鑰匙,徑自去玄關處換鞋。
他的聲音,他的態度……依舊是那麼冷。
小清的心微微發涼,他變得這樣陌生冷然,讓她後悔又心疼……同時又有些委屈!貝齒碾過下脣,她難堪地站在原地,猶豫了幾秒卻終究沒有勇氣問出來——
‘黎北晨,若是我懷孕了,你對這個孩子……也要這麼冷淡嗎?’
可是她不能問,也不敢問。
他昨晚的那些話,她虧欠他的種種……他是真的有冷淡的理由的!
“愣着做什麼?”她未有所動作,他已不耐着先行催促,眉心微微隆起,“穿件衣服,走了!”……
時間還很早,醫院沒有正式上班,只有一個實習的醫生看診查化驗。
黎北晨和小清都沒有說話,診室中的氣氛不由尷尬又壓抑。實習醫生拿到化驗單查看了一番,才微微笑笑,放緩了嗓音開口,打破這種僵局的氣氛:“血液化驗結果都是正常的,您沒有懷孕,也沒有其他疾病。您還有些什麼症狀?”
“沒有。”小清搖搖頭,聲音很低很輕,“……我就今天早上感覺噁心……”
她最近幾天一直胃口不好,她也只當是心情不好,所以沒有細說。
實習醫生點點頭,再看一眼她紅腫的眼眶,心裏已有了判斷,表面上卻還是儘量說得委婉:“可能是精神性的嘔吐,比如壓力過大,情緒過於激動,受了重大刺激……”
他列舉了一大堆的可能性,目光最後停留在小清的眼眶上:“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但要注意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凡事放寬心。至於孩子嘛,你那麼年輕……總會有的。”
他一邊說着,一邊將檢驗科送來的化驗單推了過去。
話音剛落,黎北晨陡然起身,徑自轉身走了出去。
動作不小,他的突兀地離開讓診室中的氣氛越發尷尬,就連醫生這樣的局外人,都能看出是他們之間出了問題。
“謝謝。”小清沒什麼大反應,只是失落地垂眸停頓了一秒,然後收起那張化驗單,低聲道謝。
“喂!”實習醫生壓低了嗓音,忍不住湊近小清多嘴了幾句,“那個人是你老公嗎?我看你哭成這樣……要不要我幫你報警啊?”不會是家暴什麼的吧?
這年頭這種事情很多啊!
老婆在外不敢說,但是大受打擊,導致精神性的嘔吐……很有可能的。
“不用了。”小清搖頭,衝着實習醫生勾了勾脣角,笑得卻很牽強,“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