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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無居士果然是位世外高人,晚輩佩服”郭旭由衷的說道。就憑他喝酒的這一手功夫,恐怕就很少有人能辦到。
“見了你的鬼了”老人瞪着一雙紅紅的眼睛道,“誰說我是三無居士我只不過是三無居士的跟班,他現在在河邊跟螞蟻聊天呢。”
“跟螞蟻聊天”郭旭和明月心驚訝的對望了一眼。
冉永曾更是大感興味:“螞蟻會說話嗎”
老人不耐煩的揮手:“去去去,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說完一頭栽倒在牀上,不一會兒就發出了響亮的鼾聲。
“什麼人啊,這樣就睡着了”明月心撫摸着自己的手腕,那裏還是麻麻的,“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去找那個什麼三無居士了吧多跟跟這個人一樣,也是個酒鬼神經病。”
郭旭笑道:“我倒是對這個人很有興趣。”
冉永曾也叫道:“我要去跟他學怎樣跟螞蟻講話”
郭旭他們找到三無居士的時候,三無居士並沒有跟螞蟻聊天。
他斜挎着上衣,右臂光溜溜的露在外面,盤膝坐在河邊一株垂柳之下,正在對牛彈琴。
在琴旁,自然還有一壺酒一個酒杯。
楊柳依依,河水悠悠,新草嫩黃,青山如畫。
三五頭老牛甩着尾巴,在河邊悠閒的喫着草。
三無居士就對着這萬物頭老牛,悠閒的彈着琴。
一曲彈罷,他自己斟了一杯酒,舉杯邀春風,長聲吟道:“遵四時一嘆逝,瞻萬物而思紛,悲落葉與勁秋,喜柔條於芳春,心懍懍以懷霜,志渺渺而臨雲。”
吟罷,仰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哈哈大笑。
郭旭站在斜坡上,看着下面這個悠然自在的人,忽然有點不忍心打擾他了。
誰知下面那人又長聲吟道:“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斗酒相娛樂,聊厚不爲薄。客人既然來了,何不下來共飲一杯”
那人回過頭來向着郭旭展顏一笑。
郭旭這纔看清,那人不過四十來歲,相貌可說有些醜陋,不但衣衫不整,而且臉上還有不少污泥,也不知道是不是剛纔下河去摸魚去了。
郭旭牽着冉永曾向下面走去,明月心卻皺了皺眉頭,不肯挨那個髒兮兮的人那麼近。
“日日深杯酒滿,朝朝圃花開。自歌自舞自開懷,無拘無束無礙。三無居士,好自在。”郭旭也拽了一回文。這是他記得的少有幾首詞之一,當時覺得妙,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用上。
那三無居士哈哈大笑,拍着身邊的草地連道:“坐坐坐,年輕人有趣,我很喜歡。”
郭旭剛坐下,那三無居士便將酒壺和酒杯遞了過來。
郭旭倒了一杯喝下,但覺清涼醇厚,大聲讚道:“好,好酒”又倒了一杯喝下。
三無居士聽他誇自己的酒好,比什麼都高興,打量着郭旭道:“人家說,郭大少倜儻不羈,大情大性,今日一見,果然很對我的胃口,哈哈哈。儒家之禮,豈爲我輩而設喝酒喝酒,這可是我自己釀的好酒,皇帝老兒都沒資格喝的,哈哈哈。”
郭旭一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郭旭”
三無居士撥弄了一下身前的琴,發出“叮咚”的聲響,伸展開雙腿,仰躺在草地上笑道:“錐藏囊中,鋒芒畢露。你若不是郭家大少,誰能是郭家大少郭家大少若不是你,那又能是誰”
郭旭大笑道:“你這個馬屁拍得一點都不高明,哈哈哈。”
“我需要拍你馬屁嗎不是應該你拍我的馬屁嗎”三無居士眨巴着眼睛道。
“我爲什麼要拍你馬屁”郭旭也眨巴着眼睛。
“因爲我是高人啊。你難道沒聽鎮上的人說嗎我是活神仙。”
郭旭又倒了杯酒飲下,長嘆了一聲道:“壺裏乾坤大,酒中日月長。我兩杯好酒一下肚,勝過活神仙。”
三無居士哈哈大笑,郭旭也哈哈大笑。
“我決定了一個決定”三無居士忽然認真的說道。
“你決定了什麼決定”
“這個決定就是,我要請你喫魚”
三無居士說完爬起來,“噗通”一聲就跳到了河裏。
他想到什麼就做什麼,說幹就幹,郭旭想要阻止的時候已來不及了。
等他從河裏溼淋淋的再爬起來的時候,頭上、臉上、身上都是泥,完全成了個泥腿子,懷裏兩條魚活蹦亂跳的。
他又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個破鍋子,用石塊在河邊搭個簡易的竈臺,當場生火煮魚。
不過他的手藝可不怎麼樣,那魚還帶着一股腥味。
可是郭旭覺得從來沒有喫過這麼鮮美的魚。
明月心根本不敢靠近,三無居士、郭旭、冉永曾三人爭搶兩條魚,大呼叫的不亦樂乎。
可惜的是,三無居士的那壺酒早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誰知那傢伙神祕兮兮的一笑,變戲法一般的從旁邊的柳樹下又刨了一罈子酒出來。
“實話告訴你,這還是那年趙王來拍我馬屁的時候送給我的,”三無居士得意的道,“那傢伙人不怎麼樣,酒卻是好酒,我都藏在這裏好幾年了,隨便誰來我都捨不得拿出來,今天可便宜你了。”
說着,三無居士拍開了封泥,頓時酒香四溢,獻寶似的送到郭旭面前:“你聞聞,你聞聞,香不香”
“果然很香,”郭旭笑道,“我還以爲你跟那些講氣節的人一樣,不買那人的賬,也不會要他的東西呢。”
三無居士瞪着眼道:“幹嘛不要我看着那人討厭,這酒可沒罪。”
說着抱起罈子喝了一大口,咂吧着嘴讚道:“好酒”
冉永曾跳起來叫道:“我也要喝,我也要喝”
三無居士也不說什麼孩子不許喝酒的話,馬上把酒罈遞了過去。
冉永曾也喝了一大口,然後大聲的咳嗽起來。
郭旭接過酒罈連喝三口。
三無居士哈哈大笑道:“喝了一輩子酒,就今天最爲痛快。”
郭旭也笑道:“我這面子可真是大了。你是活神仙,我今日也沾了不少仙氣,哈哈哈”
三無居士乜斜着醉眼,看着郭旭道:“我不是活神仙,你纔是。”
“我是活神仙”郭旭不懂。
三無居士大着舌頭道:“你本來就不屬於這裏。”
郭旭頓時驚出一聲冷汗:“什麼什麼不屬於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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