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混戰!
郭旭搶到一把長槍,奮力左遮右擋,既要保護自己,又要保護跨下坐騎,在混戰中險象環生。
身邊不斷有馬匹撲倒,不斷有兄弟倒下。郭旭身上染滿了鮮血,有敵人的,有兄弟的,也有自己的。
他一槍插進了一個刀盾手的肩膀,誰知那人十分勇悍,竟然扔掉手中的盾牌,抓住了郭旭的長槍,奮力拉扯。
郭旭本來騎術就不精,差點被他拉下馬來,幸虧旁邊一個狼牙山兄弟眼明手快,手起刀落,一刀把那長槍砍去一段,郭旭才得以穩住身形。
而幾乎與此同時,一支飛箭從那個兄弟左邊脖子射入,從右邊透出。
一個刀盾手眼看郭旭失去了兵器,騎在馬上搖搖欲墜,竟然整個人躍起,手中盾牌重重的撞在郭旭身上。
郭旭坐立不穩,從馬背上滾落在地。
十幾把刀同時向地上的郭旭猛砍。
郭旭手中只剩下一截槍柄,只得奮力翻滾,一邊躲閃一邊把槍柄當長劍用格擋。
滿眼都是明晃晃的盾牌,滿眼都是血淋淋的砍刀,滿眼都是猙獰的面孔。
郭旭身上已經不知道中了多少刀了,衣衫破碎,滿身滿臉都是血,連假髮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掉了,露出了他的光頭來。
身邊的狼牙山的兄弟逐漸零落,剩下的都已經沒了坐騎,不是直接被拉下了馬,就是馬腿被砍斷了。
郭旭的視線漸漸模糊,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竟然變得有些遙遠。
傅一彪虎吼連連,手中鐵棍舞成一團黑光,奮力衝在最前面。
“殺!殺!”洪大龍狂暴的怒吼着,手裏的雙刀只剩下了一把,右手臂上全是鮮血。
郭旭和其餘狼牙山的兄弟緊隨其後。
在他們什麼,是他們殺出的一條屍體和鮮血構成的血路。
“殺!老子今天已經夠本了!”一個兄弟紅着眼睛大叫。
“沒有,老子要殺一百個纔夠本!”另一個剛說完,腦袋就被砍去了一半。
郭旭本來想要救他的,可是手中槍柄伸出去一擋,“嚓”的一聲就又被砍去一截,手中只剩下一把“木匕首”了。
正在這個時候,忽見那些刀盾手身後一陣騷亂,喊殺聲大振,又一彪人馬從他們後面殺到。
這些刀盾手身後是一羣弓箭手,他們有的佔據了高出施放冷箭,有的躲在兩邊突施偷襲,有的站在刀盾手身後不知所措。
那一彪人馬突然殺到,立即就對這些弓箭手展開屠殺,只拿着弓和箭的他們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
本來勢均力敵的局勢突然之間就呈現一面倒的形勢。
那些本來就已經被殺得膽寒的刀盾手眼看對方來了強援,前後夾擊,瞬間戰意全無。
郭旭拉住洪大龍,嘶啞着聲音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放……放一條路……一條路讓他們走……”
洪大龍立即醒悟,招呼狼牙山的兄弟靠向一邊,繼續奮力砍殺。
那些被殺的心膽俱裂的刀盾手看到了生機,立即奪路而逃。
前面一個大漢猶如天神下凡,聲如悶雷,手中齊眉鐵棍舞成一個車輪,所向披靡,碰到的人不是飛出老遠當場斃命,就是乾脆被打成了肉餅。
郭旭又驚又喜,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不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童叟無欺的屠洪剛嗎?
郭旭揉揉眼睛再看,不錯!那個帥哥哥不就是楊清風嗎?還有李天雷、劉光正、鄭藥師……
雄風鏢局的兄弟全都到了!
“剛剛!”劫後餘生的郭旭終於見到了親人一般,大叫着衝了上去。
那屠洪剛正殺得興起,眼看有人朝自己衝過來,不由分說當頭就是一棒!
郭旭大驚,要閃避卻已不及,乾脆腳下使勁,加快速度一下子撲到了屠洪剛懷裏。
屠洪剛這一驚真是非同可,不假思索的就是一個摔跤動作,抱起郭旭就往地上甩。
郭旭自己都沒搞清楚自己做了什麼,突然滑溜無比的騎上了屠洪剛的脖子。
“屠洪剛你瘋了?老子是郭旭!”郭旭大叫道。
“老子信你個鬼!”屠洪剛哪裏肯信?抓住郭旭的兩隻腳猛摔。
郭旭一手抱住屠洪剛的脖子,一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把那人皮面具扯下來塞進懷裏,翻身跳到屠洪剛身前兩米的地方叫道:“你他媽的好好看看我是誰!”
屠洪剛一拳帶風猛擊郭旭面門,拳頭在郭旭鼻尖上硬生生的停住,把郭旭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啊哈!真的是郭大少!你他媽的還沒死啊?!”
兩兄弟抱着又叫又跳,歡喜無比。
洪大龍和傅一彪等人正在衝上來相救,見狀立即剎住腳步,一頭霧水面面相覷。
楊清風和劉光正也跑了上來,爭相抱着郭旭,又是摸頭又是捶肩,歡喜得都不知道怎麼好了。
李天雷和衆兄弟也都爲了上來。
這時候還是洪大龍比較清醒,提醒郭旭道:“郭大少,此地不宜久留……”
郭旭這才清醒過來,看着楊清風道:“你們怎麼都在這裏?”
楊清風還沒說話,屠洪剛卻突然跳起來叫道:“對了,現在不是歡喜敘舊的時候!我們在追東海王來着,那老傢伙帶着冉永曾向南門那邊跑去了,咱們得趕緊去追,否則那老傢伙就跑掉了!”
李天雷和楊清風也叫道:“對了,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去追!”
雄風鏢局的兄弟重新見到郭旭,都是精神大振,紛紛叫嚷着,恨不得立即抓了東海王剁了他。
“等一下!”這個時候,郭旭卻遲疑了。
屠洪剛急道:“等什麼?不能再等了!”
郭旭不說話,默默的環視一圈,看了看在場的兄弟一眼。
洪大龍右手臂重傷已經不能用刀,傅一彪左腿被砍了一刀,走路一瘸一拐的,兩人身上衣衫破碎,大大的傷口更是不計其數。
狼牙山的兄弟本來五十人,現在已經三十個都不到了,而且身上沒有不帶傷的。
雄風鏢局這邊的兄弟也沒好多少,總共也就三十幾個人,一個個都是血染的風采,不少人都是很勉強的才能支撐站着。
整條接到都躺滿了屍體,不少人躺在血泊裏呻吟,奄奄一息,有的是官兵,有的是狼牙山的兄弟。
撲鼻的血腥味刺激得郭旭眼睛澀澀的,眼眶溼潤,鼻子發酸。
以這樣的殘兵,去強行進攻嚴陣以待的大軍,那後果用膝蓋都能想得出來。
可是,就算這些人把血全都流乾,全都死在這裏,不管死得再怎麼壯烈,再怎麼可歌可泣,那又有什麼用呢?
“不用去南門了,我們先想辦法出城再說。”郭旭終於下了決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