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最是無情帝王家
“不是殿下陷害的你，他被打成這樣，都沒說過你一句。是府裏其他人，受不住逼供，才說的你。”她說。
“知道了。”他依然溫和的笑着。
走着走着，潘景元便讓隊伍自行回營了。
封映雪剛稀裏糊塗轉身要走，他便叫住她：“你去哪兒啊？你真當自己是花木蘭啊？”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早就被他發現了。
“二叔。”她嘆氣。
“我送你回家。”潘景元不由分說，便將她揪出宮門。
宮門外，潘朗月和潘朗星都快等成木乃伊了。看到老爹和堂妹走出來，這才長舒一口氣。
上了馬車，潘朗月便問：“怎麼樣啊？”
封映雪沒心思說話，還想着南宮羨。
潘景元頗有興致的說道：“你們還記得，小時候跟你倆打架的那個襄王嗎？”
兩個小子點點頭。“記得啊，怎麼了？”
“剛纔要不是立場不同，我真是要給他喝彩了，真是個有趣的小子。”潘景元道。
“他會被怎麼樣？”封映雪眼睛看着前方，冷不丁的問道。
“誰？”三人異口同聲的問。
“襄王……”她猶豫又小聲的回答。
潘景元眼波流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說道：“這就說不準了。倘若到最後查明，真是他幕後主使，恐怕，最終難逃一死。”
潘朗星疑惑的問：“怎麼會？我朝親王，不是隻有謀反罪，纔會被誅殺嗎？”
封映雪眼中立刻有了希望之色。
潘景元將她的神色看在眼裏，接着很認真的說道：“謀害皇嗣，罪同謀反。”
封映雪眼中的光亮一瞬間涼了下去。
片刻後，她語氣硬朗的說了句：“他是被冤枉的。”
“何以見得？”潘景元饒有興致的問。
她擡起頭，看着潘景元的眼睛說道：“其一，殺了三皇子，對襄王有什麼好處？動機在哪？其二，就算太子再蠢，會不會把殺人工具藏在自己枕頭下面等着別人來抓？好，就算他很蠢，襄王難道不會提醒他小心處理作案工具嗎？其三，如果巫蠱之術可以殺人，爲什麼不乾脆把二皇子一併幹掉？留着他過年嗎？其四，用個草人扎幾針就能殺人，這也兒戲了吧？要真的可以，打仗還需要用兵嗎？”
三個男人全都露出發現新大陸一般的神色。
“堂妹可以啊！”潘朗星道。
“女狄仁傑啊！”潘朗月道。
“你說的，還真是讓人無法反駁。”潘景元道。
“是因爲大家想問題的角度太單一。只看到太子有一定的殺人動機，卻忽略了本案的其他疑點。”她嚴肅的說。
“你其實，可以把這些話跟你爹說一說。畢竟他纔是最大的主審官。”潘景元也認真的說。
“我見到他，會對他說的。”她回道。
潘景元靠在車廂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嘴角帶着一抹微笑：“我
覺得你很像我認識的一位故人。”
“你大哥嗎？我知道啊。”她說。
“我不是說長相。”他說道。“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二叔，不是我說你，你這樣跟女生套近乎的方式太老土了。”她嘲諷道。
“我老土？你問問這京城，誰不知道我風流倜儻的潘二少？”他笑着說。
誰知話音還未落，兩個兒子便不約而同的拆臺道：“是潘惡少吧老爹！”
馬車很快來到了丞相府門外。
封映雪下了馬車，偷偷溜進房間，將身上的戎裝換了下去。忽然有人敲門，她開門一看，潘竹青正一臉嚴肅的看着她。
她覺得很有壓力，不管老公還是老爹，她怎麼走到哪兒都有人管着？她又不是脫繮的野馬，至於這麼嚴防死守嗎？
“去哪兒瘋了？這都幾時了？”還好，這老爹的語氣很溫和。至少比老公盤問時的語氣溫和的多。
“我……我先去了太子府。”她知道騙不了他，便老老實實的回答。
“後來，沒見到太子妃，就和堂兄……隨便逛逛咯。”這一句她選擇撒了謊。
潘竹青笑着點點頭。“有你堂兄們陪着，我還是放心一些。不過今後，別弄這麼晚，畢竟是個姑娘家。”
“好啦，知道啦，囉嗦。”她不耐煩的說道。正要關門，可忽然覺得，這樣的對話，真的很像穿越前與爸爸的對話。
她擡頭看了一眼正看着她的潘竹青。雖然長相不同，但對方慈愛的笑容，真的很像爸爸。
“你也早點睡。”她說道。
潘竹青點頭道：“知道了，休息吧。”
一大早，封映雪害怕見不着潘竹青，逼自己起了個大早。最終將他堵截在廳堂飯桌旁。
下人們送來早餐。她便坐在他對面，然後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有什麼話便直說，你是我女兒，不用這麼拘謹。”他說。
她咬了一口綠茶餅，小心的問道：“我是想問，太子妃的事情……你是怎麼看的？”
潘竹青看了她一眼，說道：“你不需要操心這些。只要開開心心做這相府的大小姐就好了。”
她放下手裏的餅，胳膊放在桌上，很嚴肅的看着他：“你是知道的，她是我朋友。而且，你們兩家不是世交嗎？你真打算，袖手旁觀啊？”
潘竹青繼續喫着早飯，語氣不溫不火的說了一句：“既然你這麼關心，那我就告訴你。太子畢竟是皇上的親骨肉。皇上雖然在氣頭上，可最終，是不會對自己的親生兒子痛下殺手的。”
她聽完，稍稍放心一些。可隨即，又問了一句：“那他對自己的親弟弟呢？”
他始終沒看她，她卻一直盯着他的臉。等着他的回答。
“如果謀害三皇子的幕後黑手，真的是襄王。皇上是絕不會放過他的。”他最終說道。
“如果不是呢？”她立刻追問。
他擡起頭，迎上她急迫的眼睛，微笑着反問道：“你怎麼就知道不會是他？你瞭解他多少？你瞭解一個男人，爲了爭權奪利，能殘忍到什麼地步麼？最是無情帝王家，映雪，你不會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