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就明白了什麼,鳳沉希千方百計的帶我來這裏就是要讓我選,救奶奶還是救商璟煜?
無論是放棄了誰,我的餘生都會不安,都會痛苦下去,這就是他的目的。
“姐姐,時間不多了!”鳳沉希笑了一聲說。
“乾脆衝進去!”景鈺先往上去,可是他的手剛碰到水鏡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彈了回來,摔在地上,白皙的手上多了一層黑焦的燙傷。
“沒事吧!”小鐘過去拉起他,我看了看景鈺的燙傷,沉了沉眼睛,景鈺恨恨的看了一眼鳳沉希。
“鳳沉希,不要以爲沒人能治的了你!”景鈺第一次這麼生氣,看的小鐘都不由有些發怵,這人平時看起來不着調,怎麼生氣的時候這麼嚇人。
“景鈺,我知道你厲害,可這是我和雲淺落李肅的事情,你管不着!”
鳳沉希說完,畫面又到了商璟煜,他被惡鬼牽着,慢慢的往那房間裏走。
“商璟煜…”
我叫了他幾聲可他都聽不到。
我一陣心慌,奶奶是我唯一的親人商璟煜卻是我的愛人,我要怎麼選?
鳳沉希討厭的聲音又一次傳來:“姐姐,快點哦,就要沒時間了!”
我看見奶奶已經快閉上了眼睛,而商璟煜像是完全陷進去了一般,不管不顧,周圍的一切他都看不到了。
“鳳沉希,你恨的是我,殺了我好了!”
鳳沉希哈哈笑了:“姐姐,我只是用你對待我的方式對待你,怎麼?不好受嗎?”
說完他舒了口氣繼續說:“還有,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什麼,如果你自殺,他們就一個都回不來了!”
我心又是一沉。
鳳沉希的話音剛落,水鏡裏的惡鬼已經開始吸食奶奶他們的精氣。
“不要…”
我大喊可是無濟於事,就連鳳沉希也不在說話了,可是讓我在奶奶和商璟煜之間選,我實在做不到。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心裏越發難受。
可是鳳沉希也不在說話了,不斷的給我看着奶奶和商璟煜,我咬了咬牙,問:“鳳沉希你要怎樣纔可以把我奶奶和商璟煜放出來?”
“姐姐,我說了,他們兩個只能出來一個,而且得你自己來接!”鳳沉希顯然不買賬。
我有種無力感,鳳沉希就是要我痛苦,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要,他已經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如果我選了商璟煜,他也不會放過他。
可是如今容不得我想什麼了,他說我去接就是要我進到水鏡裏面去。
奶奶對我有養育之恩,我必須救她,至於商璟煜,我只能和他一塊死了。我心一橫,正要進去的時候,奶奶驀然睜開了眼睛,混濁的眼睛裏,漸漸有了幾分清明,她一擡手,那些惡鬼的幻影便消失了!
“安安,是不是來了?”奶奶的嗓子乾啞的厲害,一點精神都沒有,看着老了不少。
“奶奶,是我,你等着,我馬上就來救你!”
奶奶擺擺手:“不要進來,也不要救我!”
奶奶乾啞着嗓子說:“奶奶要去見你爺爺了,也早就做好了準備,你已經長大了,我也放心了,好好的經營念念,奶奶在底下也就瞑目了。”
“奶奶!”我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看着她消瘦蒼老的樣子,心痛的不行。
奶奶笑了笑,我記事以來第一次看見她笑,她看了看四周,四周是無界和尚他們,無界也從幻境中出來睜開了眼睛,一臉的死氣,那件事早已成了心魔,無論這幾十年他如何,始終揮之不去,成佛路上有了魔,就再也不是佛了!
大師姐則是個尼姑的打扮,我想起了法華寺旁邊白心庵裏慧明的師父,想必就是這位了,她看起來是最淡定的一個,應該也是這裏面最通透的一個,她看着我的方向衝我笑了笑,卻始終沒說話。
至於王明陽,他挺有精神的,看了看自己的師父和衆人,王明陽倒是坦然,只是看奶奶的時候掩藏了心中的那一抹情緒。
“陰兵的封印已經解開,我們得重新在封印一次,這一次我們幾個老傢伙恐怕都回不去!”奶奶說着看了一眼她的師父和師兄弟們,這些人與她的前半生有着密切的關係,又有人直接影響了她的後半生。
奶奶忽然想起了鍾遠,那個總是溫和如玉,一臉坦然的人,這麼多師兄弟中,他是最淡漠的一個,也是她的摯友,只可惜那麼早就去了。
“奶奶!”我叫了一聲,知道他們已經打定了主意,多說在無益了。
奶奶又看了看我,神情忽然變得嚴肅:“安安,不管日後聽到什麼看到什麼,答應奶奶要好好活下去,無論何時你都是凌家人,是念唸的靈媒,記住了嗎?”
我知道奶奶是在交待後事了。
“我記住了!”我哽咽道。
奶奶長舒了一口氣:“把商璟煜帶出去,要快!”
奶奶說完,其他幾個人同時作法,我被一股大力吸進了水鏡,眼前白光一閃,我就來到了康陽王府門口,我匆匆的跑進了那個院子,院子裏早沒了商璟煜和那隻惡鬼的影子。
我一腳踢開門,也沒有看見商璟煜和惡鬼。
我心一沉。
“你在幹什麼?”身後一個冷冽的聲音響起。
我回頭,就看見商璟煜站在我身後…
不,他不是商璟煜,他是李肅。
李肅穿着古代的長袖華服,頭戴玉冠,俊美異常,只不過他現在面色冷冽的看着我,薄薄的嘴脣輕輕抿着,眼睛裏多了幾分殺意。
“商璟煜!”
我不確定他現在是商璟煜還是惡鬼所幻化的李肅。
李肅仔細的看了看我,才狐疑的問:“你是淺淺?”
“這麼說…也對!”
李肅的神情瞬間溫柔,不過還是有幾分急切:“不是讓你走了麼?你回來做什麼?”說完不等我說話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不走,我…”
我很想問你是不是商璟煜?
“報!”
外面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李肅面色凝重:“何事?”
“王爺,官軍殺進來了!”士兵渾身是傷,語氣是難掩的急切悲痛。
“知道了!”
“王爺!”士兵看了看我,臉上是難掩的仇恨和殺意:“王爺,這個妖女…”
“本王的事輪不到你說,出去!”李肅已經不悅。
“王爺,到了這個地步你還寵幸包庇這個妖女嗎?”士兵已經身處絕境,也不怕什麼殺身之禍,他只知道,不殺了這個妖女,對不起死去的成千上萬將士。
“出去!”
李肅一聲厲喝,士兵恨恨的看了我一眼不甘心的退了出去。
“你…是李肅還是商璟煜?”
等士兵走後我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