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的幾顆樹被風一吹,落葉飄零在空中。
言白自然是不敢做這種逾越之舉的,默默的往旁邊挪了挪,“回酒店嗎?”
林夜眼角微挑,“現在是晚飯時間。”
言白有點沒反應過來,“那……”
林夜:“去喫飯。”
言白倒吸了一口氣,“林師兄喜歡喫什麼?”
林夜:“你覺得好喫的就行。”
言白輕聲說:“我喜歡喫川菜。”
林夜:“……”
言白瞧瞧的看了他一眼,立馬轉了話鋒,“這有家酸菜魚很好喫,你喜歡喫魚嗎?”
林夜這次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好。”
言白松了一口氣。
同時又覺得有點忐忑。
本來是和霍少一起去喫飯的,以前也喫過好幾回,沒什麼感覺。
轉了一圈,結果就變成領着夜神出去了。
感覺真是相當奇妙。
影視城這邊的物價相當的貴,但是每年的遊客絡繹不絕,不管多難喫的東西放在這裏,照樣有人排隊買。
言白在這邊熟,從她鑽小路避開人的熟稔程度裏就能看得出來。
她走在前面,時不時轉頭看一下林夜。
七繞八拐的在一家小店門前停了下來,木製的老牌匾,硃紅色的字簡簡單單的只有“酸菜魚”三個字。
褪色挺嚴重,看樣子已經有些年頭。
“老高,加兩副碗筷。”
“這邊再要瓶白酒。”
“我的魚少放點花椒,多放辣,蔥不要啊……”
門面不大,裏面已經坐了四五桌客人,喫的熱火朝天的,白色的霧氣飄飄揚揚的。
這會兒都是自己喫自己的。
但是他們待會兒一進去,保管就沒人記得喫飯那回事了。
言白停頓了一下,回頭跟林夜說:“我們走後門?”
林夜點點頭。
魚館的後門完全沒人經過,門半掩着,言白熟門熟路推開,“高阿姨。”
人剛走進去,後廚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探出頭來,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小言來了啊,做裏邊,你高阿姨在外面招呼客人呢。”
“好。”
言白隨着小樓梯往走走,推開旁邊一扇門,手摸到牆邊上,啪一下打開了燈。
算是個小包廂,要比樓下清淨不少。
從窗戶看出去,只能看見十幾米開外的路燈,偶爾有一兩條流浪狗經過。
地方有點小,不過勝在還挺乾淨。
林夜還沒說話,言白已經快步把椅子拉開,“林師兄坐。”
“你是不知道我名字?”
林夜看着她問道。
言白一臉茫然:“啊?”
林夜:“手給我。”
言白頭更暈了,但是手不由自主就伸向了林夜。
被男人左手手掌輕輕託着,右手食指不輕不重的在她掌心劃過,一筆一劃都緩慢的鄭重,“林夜。”
“啊……啊。”
言白十分茫然的跟着重複了一遍,“林夜。”
這一瞬間,心口都跟着發燙的厲害。
她還站着,林夜坐在四方桌旁,擡眸看着她,包廂裏的燈光敵不過他眸色流轉。
言白失神難以應對,“林夜?”
林夜還握着她的手腕,“對,林夜。”
所以“林師兄”這個稱呼是有什麼問題?
反正言白現在腦子已經完全轉不動。
難道以後就要這麼喊嗎?
這個圈子裏,前輩一般喊老師,年紀差不多的加個哥啊姐的,一直都是這麼喊的,還能攀個近乎。
師兄師姐這種算是最不會出錯的。
言白還真沒見過林夜這種,直接讓人喊名字。
最主要的是。
她都沒見過誰這麼連名帶姓的喊他,自己成了頭一份,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
這個氣氛……
是不是她最近做夢做的有點多,已經完全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小言啊,今天喫什麼啊?”
兩人僵持片刻的功夫,年近五十的老闆娘已經推門進來。
言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手抽了回來,轉身看着來人,“高阿姨,招牌酸菜魚就可以,不要放辣,不要香菜,額……再要個南瓜餅,炸年糕。”
高阿姨刷刷刷在菜單上寫完,“你以前不都要特別辣的嗎?不要香菜,你也不喫蔥啊,那都不要了啊。”
言白有點尬,“對……都不要。”
高阿姨和她很熟了,擡頭看了她身後一眼,“今天帶了朋友啊。”
言白笑起來很乖巧,“是啊。”
“你這個朋友……怎麼那麼像那個我孫女喜歡的男神啊。”
高阿姨本來就要下去了,忽然想起來什麼似得,朝她身後又看了兩眼,“林、林夜啊!”
“啊……是。”
言白有種紛紛鍾要給夜神擋臉的衝動。
“小言,你現在真的厲害了啊。”
高阿姨神神祕祕的湊到她邊上,“都有這樣的大腕朋友啦,待會兒幫我孫女要個簽名啊,待會兒請你喝魚頭湯。”
還沒等言白說話,高阿姨已經一步三回頭的下樓了。
言白坐到林夜對面。
托腮,看了他很久。
林夜百無聊賴的把手機轉了兩圈,不由得問道:“有事?”
言白特別特別乖巧的說:“高阿姨讓她幫她孫女求籤名。”
林夜:“籤哪?”
言白睜大了眼睛,“啊?”
林夜提醒道:“紙和筆給我。”
“我去拿。”
言白連忙起身。
林夜伸手攔了她一把,“她待會還會上來。”
好像還真是。
言白再次爲自己丟失的智商感到憂傷。
“林、林夜。”
言白一喊他名字,有點咬舌頭,“這邊看起來是不是就像另外一個世界了?”
和那邊晚上也同樣燈火同樣的影視城,這一片還沒有翻新過的老房子,更像是多年前遺留下來的。
林夜看着她,意味不明的說:“是嗎?我以爲繞過了好幾個世界。”
言白:“……其實也就三條街。”
林夜瞥了她一眼。
“挺遠的三條街。”
言白沒骨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