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悠然老臉一紅,被個跟自己前世差不多歲數的人敲頭,怎麼說都有點不自然。
“嘿嘿,大人請。”
衆人將魏琰請進屋。
謝悠然揚聲對正指揮着衆人收拾殘局的謝保順道:“爹,快過來見過縣令大人。”
謝保順一見縣令大人都來自己家鋪子了,頓時受寵若驚,忙不迭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趕緊過來拜見。
“縣令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魏琰擺擺手,道:“是本官貿然到訪,給你們添麻煩了。”
“哪裏哪裏,”謝保順寒暄,“大人能造訪小鋪,我等臉上有光,小鋪也蓬蓽生輝呀。”
看見店裏還沒完全收拾好的一片狼藉,又歉疚道:“不好意思魏大人,鋪子亂得很,讓您見笑了。”
然後親自搬了張椅子過來,請魏琰坐下。
魏琰明目一掃,點點頭,道:“方纔發生的事,本官都看在眼裏了。你們放心,本官已經讓石捕頭帶人去抓人了,相信很快就能將那幫人抓捕歸案的。在本官的管轄之地發生這種事,是本官的失職,還請諸位見諒。”
“大人客氣了,”衆人紛紛道,“大人盡職盡責,一心爲民,有大人這樣的父母官,乃我等的榮幸。”
魏琰笑了笑,看向韓墨辭,讚道:“沒想到韓小哥有這樣的好身手,讓本官好生佩服。”
韓墨辭淡淡道:“大人過獎,不過是些三腳貓功夫,不值一提。”
魏琰點頭,又看向任非宇:“這位兄臺有點面熟,不知道在哪裏見過?”
任非宇忙道:“在下任非宇,跟縣衙的石捕頭私下有些交情,進出過縣衙幾回,大人可能見過在下。”
“任非宇。”魏琰恍然,“聽石虎提起過。”
爾後笑了笑,半開玩笑地道:“聽說你在道上頗有些人脈,石虎有時辦事還得有求於你,不知是真是假?”
任非宇大汗,“大人說笑了,在下就一介布衣,哪有什麼人脈?不過是石捕頭揶揄在下而已。”
在縣令大人面前承認自己黑白兩道都有認識的人,不是找死嗎?
好在魏琰也只是順嘴那麼一說,沒有深入追究的意思,又聊到了其他的話題,任非宇這才暗地裏鬆了口氣。
謝保順親手給魏琰奉上了香茗,“大人,小鋪簡陋,沒什麼好茶,您且將就着用罷。”
“無妨。”魏琰道:“本官也不是那講究之人。今日前來,本就冒昧,豈敢太過打擾。”
“大人客氣了。”衆人紛紛道。
魏琰喝了口茶,又笑着看向謝保順道:“說起來,令愛和韓小哥數次協助本官破案,本官也該早日到府上拜訪,只是一直忙於公務,前陣子又出了特大團夥拐賣婦女兒童的案子,直到前兩日所有的罪犯悉數落網,這才得以有空閒的功夫。聽說你們家在城裏開了家美味食肆,這不,就覓着香氣過來了。”
“大人過獎了,”謝保順忙道,“協助大人破案乃爲民本分,況且還是牽涉到我們自家的案子,更有責任和義務幫助官府早日破案。大人如此說,可是折煞我等了。”
魏琰笑了笑,道:“諸位不必拘謹,今日一我以朋友身份而來,諸位也不必喚我大人,叫魏先生即可。”
衆人皆順他意:“魏先生。”
謝悠然吩咐二丫:“今日貴客登門,你且掛出牌子去,暫歇一天,叫食客明日再來吧。”
“是。”二丫應聲去辦了。
魏琰聞言,忙道:“大姑娘不必如此,不可因爲我而耽誤
了你們的生意,這叫在下也於心不安。”
“魏先生且不可自責,”謝保順道,“左右這些桌椅板凳也都被砸壞了,也沒法接待客人。索性歇業一天,等新用具置辦妥當了,再開門做生意罷。”
魏琰點頭,“如此,就叨擾了。”
這天,魏琰在鋪子裏逗留了很久。
謝保順和韓墨辭任非宇陪坐,大家暢聊了些民生問題。
魏琰問起現下民間狀況,以及謝家是如何走上做生意這條路的,謝保順一一作答。
謝悠然和二丫在後廚忙活了一個上午,做了十來道豐盛的佳餚,又把那野雞拔了毛收拾乾淨了,一隻用來紅燒,一隻用來燉蘑菇,熱熱鬧鬧的擺上桌,香氣撲鼻,勾得人饞蟲大起。
謝保順請了魏琰坐了上座,自己和衆人陪坐,席間觥籌交錯,大快朵頤,一頓飯喫得暢快淋漓。
魏琰又嚐了店裏的麻辣燙和各種小喫,讚不絕口。
今日他一改往日裏穿着官服時的威嚴和高高在上,十分的親民和平易近人,也沒有架子,沒有距離感。
好像只是單純的朋友聚會似的,該喫喫,該喝喝,非常隨意和暢快。
等石虎辦完了事尋來時,發現酒席已近尾聲,而他們的縣令大人已是面色潮紅,處於微醺狀態了。
“大人,這就回衙吧?”他忙上前攙人,詢問。
魏琰頷首:“好。”
石虎衝大家拱了拱手,“今日騷擾貴店的一干小子已悉數被我們拿下關進了大牢,諸位儘可放心了。”
謝保順大喜,忙回禮道:“多謝捕頭。”
謝悠然則早就讓二丫準備了一個三層高的食盒,當下,拎着食盒走到石虎面前,笑道:“捕頭辛苦了,這裏有些小菜,是我和我二妹妹親手準備的,捕頭拿回去溫一下就可以吃了。”
石虎一愣,沒想到她們還給自己備了喫食,當下十分感動,“如此,就多謝了。”
遂歡喜地接了食盒,跟着魏琰,準備回衙。
“等等。”魏琰忽然看着韓墨辭,道:“韓小哥,可否借一步說話?”
韓墨辭一愣,下意識看向了謝悠然。
謝悠然道:“去吧。”
任非宇打趣:“沒想到墨辭老弟還是個妻管嚴啊?縣令大人有請都要先請示未來夫人。”
謝悠然頓時紅了臉,跺腳道:“任大哥。”
“哈哈……”難得見她露出小女兒羞澀的一面,大家都笑了起來。
韓墨辭也面色微紅,衝魏琰做了個手勢:“大人,請。”
魏琰笑着瞟了謝悠然一眼,然後領先走了。
“大人慢走。”謝保順領着一干夥計恭送。
任非宇也酒足飯飽的告辭。
臨走時一個勁地說麻辣燙好喫,各種小喫也好喫,以後他會經常過來云云。
謝悠然笑着送走了他,心裏卻有點擔心韓墨辭。
魏琰單獨把他叫走,也不知道會是什麼事。
好在沒多久,他就回來了。
“魏大人走了?”謝悠然問。
“嗯。”韓墨辭點頭。
謝悠然好奇地問:“他跟你說了什麼?”
韓墨辭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她奇怪,“有什麼不能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