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韓逸拆穿我和方瑜的戲碼時,我整個人都有點恍惚,已經忘記要對媽媽說什麼了。
站在岑辭的背後,不知道作何反應。
回神的時候,目光小心的觀望着韓逸。
心裏一想韓逸是岑如雄的人,就開始擔心韓逸會當着岑如雄的面拆穿我的計劃。
但是韓逸並沒有開口,他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站在一旁像個旁觀者。
我看不出他的意圖,只能收回自己的目光繼續看着地上撒潑的媽媽。
媽媽被岑如雄的手下架着身體拉了出去。
“我沒有!我一定會弄清楚的,你們要是敢害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媽媽的聲音尖銳,我的耳朵像是被一根尖細的針紮了進去,周圍的聲音瞬間都消聲,只留下她嘶吼的尾音。
隨即媽媽便瞪着我,好像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計劃一樣。
我故作鎮定的站着,眼角的目光一直留意到媽媽消失才緩過勁。
房間裏的岑如雄一直咳嗽不停,方瑜看媽媽被拽走了,心情大好,顯得格外的體貼入微。
方瑜擡手順了順岑如雄胸口,唉聲嘆氣道,“老岑,你還是先顧好你的身體吧,這些事情以後再說。”
我掃了方瑜一眼,還是比較贊同方瑜的話。
但是岑如雄卻不願意,他曾經也是商場上意氣風發的老手,如今卻只能躺在牀上苟延殘喘。
尤其是當這一幕被岑辭看見,這比一刀殺了岑如雄還讓他痛苦。
岑如雄說過,我和岑辭就像是他人生的污點,擦也擦不掉,只能不惜一切的去掩蓋。
可是事到如今,他卻鬥不過岑辭了。
真叫人諷刺。
我和岑辭即便是一言不發的站着,都讓岑如雄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他只能壓着氧氣罩,擡手指了指岑辭。
“岑辭留下,我要單獨和他談談。”
聽聞,我立即看向了岑辭。
岑辭對着我點點頭,示意我出去等他。
我和方瑜還有那個沉默寡言的韓逸走了出去。
關上門,病房裏的話什麼都聽不見了。
我立即望向韓逸,韓逸卻轉身離開了。
方瑜挪了兩步走到我身邊,刻意避開韓逸的身影,低聲道,“這次事情辦得不錯。”
“不要得意忘形,你一定要盯緊了我媽媽,我怕她亂來。”我低語囑咐着。
方瑜點點頭,對我多了幾分信任。
等我再次擡頭的時候,發現剛纔像是離開的韓逸居然又折了回來,我略微喫驚的看着他。
只見他手裏端着熱水,遞給了我和方瑜。
方瑜接過水對着我冷哼一聲,便坐到了別處去了,應該是爲了防止韓逸看出來,故意這麼做的。
我沒有在意,猶豫了一下才接過水,然後對着韓逸開口,“謝謝。”
韓逸在我身側坐下,我以爲他想要問我什麼,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
我指尖微微有些發顫,心裏十分的不安,就擔心韓逸會告訴岑如雄什麼事情。
等了片刻,杯中的水都涼了,身邊的人才緩緩的開口。
“許小姐,放心,我不會亂說的,這是你們的家事,與我無關,你
不用這麼害怕。”
聽到他的聲音,我嚥了咽口水,難道我的害怕已經這麼明顯了嗎?
我不敢看他,只能點了點頭,“謝謝。”
韓逸緊接着道,“但是你這個盟友企圖心太明顯,她已經私下來詢問過岑先生的遺產有多少錢,如果她不知收斂,很快就會被岑先生看出來的。”
我捏緊了手裏的紙杯,目光不由得隨着韓逸的聲音向他看去。
“我……”我一頓,“我沒辦法了,你根本不知道我媽媽有多難纏。”
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要解釋。
隨即,韓逸很詫異的看着我,竟然回答了我的話,“看出來了。”
語氣很輕鬆,不像他這個人這麼嚴肅。
我卻笑不出來,“請你別告訴岑如雄,我真的不要什麼家產。”
“爲什麼不要?”韓逸這種疑惑的樣子似乎是第二次了。
“我不想做他的女兒。”
“因爲你先生?你們……”韓逸說完,自己皺了一下眉頭,接着道,“抱歉,你不用回答我。”
我點點頭,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話題到此便突然卡住了,我和韓逸不太熟悉,所以也不知道說什麼。
他雙腿岔開,身體前傾,小臂架在大腿上,有種要談判似的氣勢。
“我處理過很多人的家產,你是唯一一個不問價值就拒絕的人。”
“我……”
話剛起了一個頭,我就聽到病房裏砸碎東西的聲音,我立即衝了進去。
看到岑辭一身冷冽的站在牀尾,而岑如雄卻把牀頭的機器摔了,機器的屏幕都黑了。
“你想找死,隨便你。”岑辭甩下一句話,便拉着我轉身。
“岑辭!”岑如雄漲紅臉頰,粗聲喘息着。
岑辭並沒有停下腳步,頭也不回拉着我向外走去。
韓逸從我身邊走過,目光也是示意我趕緊走,然後他走到岑如雄的牀邊,摁下了呼叫鈴。
我和岑辭直接坐電梯下了地下停車場,岑辭加快腳步走在前面,在地下停車場昏暗的燈光下,身影冰冷孤寂。
我很擔心這樣的岑辭,追了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
“怎麼了?”
岑辭沒有回答我,自顧自上了車,用力的甩上車門。
我安靜的坐在他旁邊,猜測了一下岑如雄和他的對話。
小心翼翼的詢問道,“他是不是用我威脅你了?”
岑辭不回答便是承認了。
頓時,我覺得我纔是那個悲哀的人,被自己的親生父母利用成了這樣子。
我垂下頭不想讓岑辭看到我如此沮喪的樣子。
岑辭攬過我的肩頭,將我拉入懷中。
我深吸着他身上的氣息,感覺到了安心。
曾經,聽到這樣的消息,我一定會難過的痛哭,因爲除了岑家和媽媽,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應該依靠誰。
但是現在我早就沒了從前無依無靠的感覺。
“我還有你,岑辭。”我摟緊他,想告訴他,我真的有他就足夠了。
我寧可沒有這對父母,只要岑辭不要像以前一樣離開我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