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護眼
第三百一十七章 再見(1)
上一章 書架 目錄 存書籤 下一章
    又是一夜無眠,只是心情卻無比的平靜,雙眸也不知道是因爲太疲勞還是難過,一直都在淌眼淚。

    我有種一切到頭的懼怕感。

    岑辭說八點來接我,我六點就起了牀,洗了澡,看着眼下烏青卻臉色蒼白的自己,我把趙冪給我的化妝品翻了出來。

    摸了一點粉,遮了一下黑眼圈,拿出口紅準備抹的時候。

    卻想起岑辭曾經說,不喜歡我抹這個帶着淡淡玫瑰香的口紅。

    我從趙冪給我的盒子中隨便拿了一支,她說是什麼適合秋天的橘色。

    我雙手發抖的抹了一點,看着鏡中的自己,卻還是尋不出一點色彩,整個人都灰灰暗暗的。

    換上裙子,從衣櫥裏拿出一件套着防塵袋的風衣。

    是岑辭的。

    我將風衣披在了身上,這幾年我的個子也沒長,衣服很大,有些像現在女生喜歡穿的男友版風衣。

    快到腳踝的長度,我沒法改,只能把袖子往上挽了幾道。

    然後比劃了一下長度,回想當年的岑辭,才發現即便是這些年刻意不去回想,一旦認真的去想,那些細節一一描繪仔細得可怕。

    我立即發現岑辭好像這些年又長高了一點,手指跨出一個長度,放在自己的頭頂,似乎要踮腳才能符合想象中的岑辭。

    盯着穿衣鏡中的自己,模樣是可笑的,可是表情卻很悲傷,衣裳裹緊我日漸消瘦的身體,衣襟對摺包裹住身體,好像曾經岑辭也這樣抱過我。

    我不敢哭,怕哭花了自己擦的粉,透出雙眸下的青黑和不安。

    此刻,我才發現原來化妝真的有好處,止淚。

    看了看時間,我從抽屜裏掏出了岑辭新送的那個髮卡,卡在耳後,照照鏡子才走出房間。

    七點半,剩下的半小時,我就枯坐着,腦海裏想了很多事情,最清晰的居然是趙雅葬禮上的岑辭。

    那天雨很大,岑辭撐着一把黑傘站在墓碑旁,與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顯得格格不入。

    岑辭天生有種吸引人注意的能力,不管是面無表情還是……

    我似乎都沒有看過岑辭笑,或許再也沒有機會了。

    想着,我深深嚥了一下口水,晨光落下的朝陽已經灑進了陽臺,可是時間才過了十分鐘。

    全身僵硬的坐着,沙發很舒服很寬敞,我卻像是被什麼擠到了,只能縮緊身體坐着。

    看着手機上的時間,我明明想了這麼多事,居然只是過了一分鐘。

    煎熬之下,我猛地起身,卻四肢發麻站不住,咬着牙挪到了門口。

    換上鞋,踩進電梯,手指在按鈕上徘徊了一下,最後選擇了十樓。

    我有種預感,我能遇到岑辭。

    我有種預感,孤夜中不是我一個人在失眠。

    我就是知道,纔不要命的又選擇深陷岑辭的沼澤。

    電梯門打開,岑辭的手就停頓在半空,他看着我有些發愣。

    我也一怔。

    電梯門開了一段時間,準備合上時,我伸出手將他拉了進來。

    走近我的岑辭,身上帶着沐浴露的清香,髮尾還有一點溼意,沒有板正的西裝,只是很隨意的休閒服,但是也熨燙的一絲不苟。

    巧合的是,我們倆穿了同色的風衣,就連款式都差不多。

    我站在岑辭身側,鼻下是氤氳的淡淡沉香,嗅着就有種讓人平靜的感覺。

    電梯還在下行中,誰也沒有說話。

    我被岑辭的氣息包裹着,有些發昏,不由得向旁邊站了一點。

    手心卻一陣暖意,我低頭一看,發現岑辭握住了我的手。

    我擡頭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喫過早餐了嗎?”岑辭的聲音很好聽,輕輕柔柔的帶着蠱惑。

    我怔怔的盯着他,不由自主的搖頭。

    電梯門打開,岑辭拉着我走了出去,

    我回神的時候已經坐在了車上,只是這輛車似乎沒見岑辭開過。

    我記得岑辭的車不是這輛,如果還是之前那輛車或許我就不樂意上來了。

    畢竟也不知道,他和杜清雅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車上做過那些事情。

    如果現在問車的事情,似乎又覺得太破壞氣氛。

    岑辭將手裏的袋子遞給了我,剛纔就看他拿着,也沒有敢問是什麼東西。

    指尖感受到了透過紙袋傳遞出來的溫度,我從裏面掏出一個食盒,裏面有一個自制的三明治。

    蛋是焦的,一打開盒子,就有焦味飄出來,壓得也不夠緊實,一拿就散了。

    我抿脣,這一看就是岑辭自己做的。

    “喫吧。”岑辭盯着我看了一眼。

    我咬了一口,依舊是熟悉的難喫,不由得我就笑了,一撇頭甚至能看到岑辭嘴角的弧度。

    雖然難喫,但是我還是把它全部都吃了下去,像個生病的小孩,想要的並不是多好喫的食物,而是身旁人關切的目光。

    一眼也是好的。

    車子在路上疾馳,我也不知道岑辭要帶我去哪裏。

    我覺得今天的岑辭有點不一樣,但是又說不清楚哪裏不一樣。

    似乎少了一點冷漠的神色,眼角都溫柔的帶着柔光。

    隨着路段的轉換,我突然看到了有些熟悉的路牌,不明白的轉首看着岑辭。

    岑辭依舊看着前方,調整好停車的位置,然後看了看我,“到了。”

    我魂不守舍的下車,盯着眼前的墓園,有些不知所措。

    秋天的墓園更顯得凋零和孤寂,安靜的只剩下風聲和秋葉墜落的聲音。

    相比上大學時岑辭帶我來的那次,這裏似乎翻新過,整個墓園增加了很多柏樹,進入墓園的路上也是柏樹和其他樹木參雜着。

    柏樹四季常青,帶着很淡的清香,讓略顯枯黃的秋日中多了一點生機。

    墓園看門的卻已經換了一個老頭,比以前那個稍微年輕一點,只是背有些彎,看上去反倒是有些滄桑。

    “大爺,之前的那個門衛呢?”我問了一句。

    眼前這個大爺雙手撐在腰後,腰板依舊直不起來,雙眼有些渾濁,脣瓣皺皺鼓動着,“死了。”

    大爺說得很輕鬆,彷彿見慣了這些生死。

    秋風揚起地上的樹葉,大爺又低頭開始掃地,漫無目的的重複着同一個動作,他不像是在掃地,更像是在打發時間。

    或者說,在等死。

    我突然覺得這個秋天已經足夠凍人了,還能等到來年的春天嗎?

    在我發愣的時候,岑辭走到了我身邊。

    岑辭手中拿了一束花,嬌豔欲滴一點也不像是用來祭奠死人的,更像是討人歡心的。

    岑辭的另一隻手纏住我的在掌心,修長的手指穿插在我的指間,緊緊的扣住。

    我跟着岑辭繼續向前,踩在落葉上有種柔軟輕飄的感覺。

    趙雅的墓碑落了灰,岑辭蹲下身體,放下花束,然後掏出手帕細緻的擦拭着墓碑的每一塊地方。

    我鼻子一酸,也跟着他蹲了下來,微微哽咽的看着岑辭的側臉,“岑辭,對不起。”

    每次面對趙雅的照片,我都想對岑辭說這句話。

    岑辭的手一頓,把手帕放進了我手裏,艱難道,“你來擦。”

    素白的帕子,在我手裏擦成了黑色,趙雅的照片也變得越發的清晰,黑白照上她的笑淡淡的若有似無,帶着溫柔和恬靜。

    我立即低頭擦了擦眼淚,說好不哭怕花妝,還是忍不住。

    喉間幹癢,心底發酸,只能和岑辭默默的將趙雅的墓打掃了一下。

    岑辭蹲在我身側,盯着趙雅的照片出聲,幾次見他脣瓣微掀,以爲他要說話,但是那聲音輕得都不如這風聲大。

    我們在趙雅的墓前猶如無聲傾訴一般,靜靜的待了一個多小時。


目錄 存書籤 上一章 下一章
隨便看看: 傳奇之狂風傳超能寒武紀本宮重生回來了先婚厚愛:霸上溫柔大叔權利爭鋒從我是特種兵開啓全能系統楊瀟唐沐雪大結局醫妃是戲精趙四兒的穿越神龍兵魂陸銘最強小農民唐昊秦香怡婚謀已久:傅少寵妻100式張九陽林婉侯門女法醫通天醫少女總裁的異界大帝啓稟小公主:九千歲又去篡位了重生空間:整活囤糧在末世一十七州老公不經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