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後熱辣辣的,覺得有人盯着我。
我立即回頭,看到岑辭和杜清雅站在一起看着自己。
我立即低下了頭,恨不得馬上到岑辭面前低頭認錯。
因爲我害怕他生氣,他生氣了,我就會痛。
那種帶着羞恥的疼痛,比打我一頓還要難受。
岑辭和趙家兄妹是親戚,杜清雅是岑辭的女朋友,他們四個人都非常熟悉彼此。
而我,像個局外人。
大家坐在桌前,桌上的薯條很香。
我看大姨給表妹和表哥買過,我還小的時候偷偷吃了一根,被表哥告了一狀。
結果就是被媽媽和大姨一起打了一頓。
他們說笑的時候,趙亦辰很照顧我,一邊說話一邊將一小碟薯條遞到了我面前,然後笑了笑。
他的笑容很耀眼,帥氣的外表也很醒目。
他示意我快點喫,我無聲的說了句謝謝。
但是我感受到岑辭投來的目光後,立即放下了手裏的薯條。
“葉菲菲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趙冪突然起身不滿的開口。
我一愣,聽到葉菲菲的名字都心有餘悸。
葉菲菲打了我的手臂之後,一直沒有好,我寫字總是在抖,老師也已經說了我很多回了。
“今天要不是我碰巧走過,也不知道葉菲菲會說多難聽的話。”
杜清雅憤憤不平,話裏話外都在安慰我。
我立即搖頭,“算了。”
“我第一次遇到如塵哥哥就在巷子裏,渾身都是溼的,眼睛通紅,嘴角都破了,是不是也葉菲菲找你麻煩?”
趙冪像個女俠一樣,恨不得替我去打抱不平。
我很感激的看着她,但是我明白那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
“不是,你們不要說我了,我沒事。”
不習慣成爲焦點,我只能扯動嘴角。
勉強的想爲他們留下一個沒事的笑意。
但是苦澀太久了,笑容這種表情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甚至不知道嘴角應該改怎樣上揚,我連她們嘴角自然的弧度都羨慕着。
“別笑了。”趙亦辰看着我,雙眸閃爍,“這樣就很好了。”
我眼中一酸,他竟然懂我的無奈,“謝謝。”
“時間不早了,都散了吧。”
岑辭起身,聲音一沉。
杜清雅向窗外看了看,驚奇道,“又下雪了,天暗了不好走,大家都早點回去吧。”
我跟着他們走出了店裏,趙家兄妹直接攔了出租車。
“清雅,你和我們順路,我們一起走吧。我哥和如塵哥哥反正很近。”
趙冪想拽着杜清雅上車。
岑辭拿下自己的圍巾套在了杜清雅的脖子上,叮囑了一聲小心。
聲音很溫柔,在空氣裏呵出的氣都帶着香甜的暖意,叫人着迷。
杜清雅臉頰微微發紅,一副嬌羞的樣子,笑着上車走了。
岑辭一直目送車子離開才向岑家走去。
岑辭撐傘走在我前面,而我沒有傘這種東西。
但是心裏自我安慰,至少下雪比下雨要好多了,不用淋溼,也不用像個瘋子一樣在雨中狂跑。
我低頭看着岑辭留在薄雪上的腳印,就踩着他的步子向前。
走在他後面,好像雪也小了,風也沒有那麼冷了。
但是我還是滑了一跤,整個人撲在積雪上,路過的小孩笑了兩聲。
“起來!被人笑會不會還嘴?”
岑辭慍怒的看着我。
我立即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一個勁搖頭,“我沒事。”
“抓着!別再外面丟人現眼。”
 
岑辭把書包帶子遞給了我。
我凍得發僵的手緊緊的攥着,走在他旁邊。
即便他再三警告我不許碰到他的身體,但我還是很高興。
頭頂的雪花落在臉上也不再是冰涼冰涼的感覺。
漸漸,大傘不偏不倚的遮了我一部分身體。
我偷偷看了看岑辭,他低頭髮信息,只是換了一個手拿傘而已。
所以纔會替我遮去了一片風雪罷了。
他的側臉很好看,輪廓深邃,睫毛也很長,感覺要戳出眼鏡一樣。
察覺自己盯着他看,我立即回頭看着路。
這算是我第一次和岑辭還算和平的相處。
第二天餐桌前沒有看到岑辭的身影。
岑家的傭人在岑如雄出差的時候,對我和岑辭都比較敷衍。
早飯就是一碗粥,有時會給一個雞蛋,我都是把雞蛋留到中午喫,這樣我就可以節省一頓午餐錢。
但是今天,粥都涼了,岑辭都沒下來。
“阿姨,岑辭他走了嗎?”
我儘量讓自己看上去有禮貌。
“生病了,身體本來就不好,一到天氣突變就會生病。”
岑家的傭人好像已經習慣了岑辭生病,說話也沒有任何感情起伏。
“那找醫生了嗎?”
我追問的時候,她已經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重重的放下碗就走了。
我抿脣,在這個家,我的確沒有什麼資格去問東問西。
我看了一下時間,低頭看了看碗裏稀薄的粥,立即起身去了廚房。
在大姨傢什麼都做的我,早就習慣了。
支了鍋重新煮了粥,灑了一把小米進去,又做了一個蛋卷。
這是表妹生病喜歡喫的,不知道岑辭會不會喜歡。
洗好了蘋果切好放在了盤子裏,然後把餐具都放在托盤裏端到了岑辭的房門外。
雖然住進岑家有一段時間了,但是我從來沒有來過岑辭的房間。
岑辭警告過我不許進去。
我敲了敲門,好一會兒裏面纔有腳步聲。
門打開,岑辭穿着睡衣,頭髮睡得有點亂,臉色的確很難看。
“我重新做了早飯,你生病了多少要喫一點。”
我將手裏的托盤遞了出去。
岑辭沒有接。
我立即解釋,“我帶着一次性手套做的,我什麼都沒有碰……不髒的。”
岑辭嫌我髒,一直表現的很明顯。
岑辭接過托盤,我如釋重負。
“你好好休息,我去上課了。”
“站住。”
我剛要跑,岑辭就喊住了我,往我手裏塞了錢。
“去把我的藥買回來。剩下的錢不用給我了。”
我看了看時間,買藥的話,我肯定遲到了。
我一咬牙,“我馬上去買,我不要你的錢。”
“你煩不煩?”他皺眉。
我立即轉身跑出了岑家,跑了很遠才找到一個藥店。
岑辭給了我一百,買完藥還剩下三十,我把錢塞進了藥盒還給他。
我不能要,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就像岑辭說的,這一切都是我欠他的。
只要他覺得這樣心裏能舒坦一點,我真的會去做。
回到岑家,我連大氣都不敢喘,身上全是因爲跑回來摔的印子。
我想敲門,卻發現岑辭的房門留了縫,我推開之後看到岑辭躺在牀上已經睡着了。
牀頭的食物已經喫掉了,我心裏有所慰藉。
岑辭的房間簡單幹淨,睡着的岑辭看上去也很平靜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