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然起身抽出一沓錢重重甩在葉黎笙臉上
“敢問葉姐，這些夠不夠”
鈔票很新，鋒利的邊緣在她下巴處帶出一道血痕。
葉黎笙笑了，精緻的五官在室內光線的折射下，襯着她下顎的紅色血線，以及一身決然的氣勢，莫名多了一絲頹靡的豔麗。
葉黎笙俯身，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張鈔票，她手抖了下指尖沒夾穩，那張錢又飄然落地。
葉黎笙這所謂的尊嚴要來何用
爲了錢，她可以放棄一切，忍受一切
這錢比起來在冰天雪地裏行走，以及那鼎尚門口難捱的一夜而言，賺的似乎更輕鬆些
尊嚴和驕傲不能當飯喫，陸承屹想玩，那她就陪他
地上的鈔票散的到處都是，衆目睽睽之下，葉黎笙一張張的撿起來，起身時，有一滴清淚墜落不見。
在男人噬人的目光中，她甚至還很認真的數了數錢揣進兜裏。
她揚頭，笑容璀璨：“三千五百塊”
語畢，她直接端起桌子上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一杯完，她挑着精緻的眉衝陸承屹一笑。
兩杯盡，她勾着水潤的紅脣笑得無所畏懼。
三杯後，她伸出舌尖舔了舔脣角的酒漬，眸子裏水霧瀰漫。
她再次倒滿一杯，擡手看着面前的陸承屹，笑得嬌軟，兩頰的酒窩淺淺，櫻脣帶着誘人的弧度。
她的嗓音裏多了一絲甜軟：“這一杯，我送給金主陸先生能入陸先生的眼，是我的榮幸”
葉黎笙仰頭喉結微動，優美的天鵝頸在空氣中劃過優美的弧度，有一滴酒順着她的下頜曲線滑落，讓無數人不自覺的跟着嚥了咽口水。
男人一雙黑眸深不見底，捲起萬丈烏雲，面帶冷笑：“葉姐果然賺錢有道”
葉黎笙放下杯子，明明是被羞辱的那個，卻偏偏笑得比誰都驕傲：“謝謝陸金主捧場”
綽綽燈影下，女孩兒的臉頰帶着酒後的紅潤，精美絕倫的五官在燈光下散發着瑩白如玉的光澤。
她脊背挺得很直，笑容明媚刺眼，在這種場合下，明明受到了羞辱，但她卻笑得恣意，像是在看一場鬧劇，彷彿他們這些人才是跳梁醜。
身在局中，卻恍如看客。
似乎她只是興起進來即興表演一段而已，隨時便可抽身遠離。
在場的人被她的氣勢給鎮住，有一瞬間的寂靜。
陸承屹狹長的眸子眯了起來。
宋蔓蔓死死咬着脣瓣，看着葉黎笙的目光彷彿猝了毒。
她最恨葉黎笙明明卑微落魄到這個地步，但站在那裏總是會引起所有人注意
她這種賤人，憑什麼像是高高在上的看客
宋蔓蔓恨不得撕碎她所有的僞裝，將她踩在腳底狠狠羞辱踐踏
她靠在陸承屹懷裏，鄙夷道：“葉姐果然好魄力這賺錢的手段也是別有不同啊”
葉黎笙把玩着手中空掉的酒杯，笑得嬌柔甜美：“比不得宋姐，您是有長期金主的人，我不過是一時投機取巧罷了。”
宋蔓蔓臉色難看，這女人是在變着法子的罵她
葉黎笙說完不再看宋蔓蔓的臉色，把杯子重重磕在桌子上，環顧四周，紅脣微勾：“不過今天，難得聚集了這麼多名流前輩，既是要掙錢那就索性一千塊錢一杯”
她將杯子重新倒滿，慢條斯理道：“只要大家給得起錢，我葉黎笙就喝得起”
場內譁然
“這女人是瘋了嗎沒看宋前輩的臉色嗎她這不是想把自己喝死”
“噓別說宋姐，光是陸先生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就夠可怕了”
“那這我們是”
葉黎笙對衆人的竊竊私語置若罔聞，也假裝看不到男人的臉色。
既然要玩，那就玩大的
她舉起手中的杯子，眸光瀲灩，兩頰的酒窩也彷彿要將人溺斃其中。
“各位，你們難道是捨不得錢”
陸承屹坐回座位，把玩着宋蔓蔓蔥白的手指，語調疏懶：“既然葉姐這麼識擡舉，各位還等什麼呢”
原本就蠢蠢欲動的衆人，頓時炸開了鍋
剛纔的副導演李家勝第一個扯住了她的手腕，順便揩油摸了兩下，笑得一臉淫邪：“笙，原來你是想要錢啊，早說呀，我們在座的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哈哈哈哈”
李家勝從錢夾裏抽出來一把鈔票往她衣領處塞，笑得猖狂：“這是五千，給老子喝五杯”
葉黎笙死死咬着脣瓣，她不能認輸
她笑得眼睛裏水氣瀰漫，抓住李家勝的手把錢抽出來，當着所有人的面開始倒酒。
她直接倒滿五杯，纖長的手指捏起杯子毫不猶豫的仰頭而盡。
胃部傳來火辣辣的灼痛感，透過皮肉蔓延到五臟六腑四肢百骸，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着痛。
陸承屹這樣你可開心了
她喝的太快太急，嗆得不斷咳嗽，眼角都滲出了晶瑩，在燈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葉姐，你到底行不行啊別輪不到我你就先不行了”
葉黎笙舔了舔脣瓣，衝說話的人璀然一笑，一雙水眸瀲灩生輝：“別急，這纔剛開始，有錢怎麼能不賺呢”
既賺了錢，又能讓陸承屹看戲，真好
曖昧昏黃的光線下，女人被一羣人圍在中間，笑得肆意張揚，她不停地數錢，而後倒酒喝酒，有幾個男人見她來者不拒，眼神放肆的在她身上掃來看去。
陸承屹緊緊攥着手中的杯子，骨節泛白，青筋明顯，眼底掀起一片狂風暴雨。
葉黎笙如同機器一般，機械地重複着相同的動作，她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她強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坐在位子上冷眼旁觀的男人，每喝下一杯她都笑着說謝謝捧場。
眼前的人已經開始出現重影，眸子開始浮現幾分迷離，胃部襲來一陣絞痛，喉嚨難受的厲害，她推開衆人一路跌跌撞撞地奔向洗手間。
她吐了一陣子，胃部纔好受些。
葉黎笙打開水龍頭，看着水流將污穢物沖洗殆盡，自嘲一笑，掬起一碰水狠狠地拍在臉上。
鏡子裏的女人一雙水眸散發着盈盈脈脈的光芒，只是髮型凌亂，就連衣領也被扯開些，想到口袋裏的錢，想到那個男人的手段，她無聲地笑了。
“葉黎笙你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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