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帶她來的,以後她就住在這裏,我已經和閣老打過招呼了。”
“住這兒?”仇小菲訝然,邁着疾步風風火火走向仇墨霆。
左蘭雪心裏發酸,她就知道他們不歡迎她,她確實不配住在這裏。
如果不是如霜姐可憐她,她連公爵園都住不進去。
“我,我先走了。”
左蘭雪快速下樓,她的聲音不算大,仇小菲沒有聽見,可是仇墨霆聽見了,正要開口攔她,仇小菲就對仇墨霆展開炮轟。
“哥,是不是你逼迫小雪來這兒住的,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欺負她老實是不是?”
左蘭雪陡然停住腳步,怔愣了。
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見左蘭雪沒再走,仇墨霆微微鬆了口氣,這才把視線放到面前張牙舞爪的妹妹身上,理所當然道:“我今天救了她,她的命已經歸我,從今天她就是我的保鏢,不住在這裏住哪裏?”
“保鏢?有沒有搞錯?”
仇小菲伸着脖子和自己的哥哥爭辯,“小雪是個女孩子,你讓她給你當保鏢你不是暴遣天物嗎,整天有人想着刺殺你,你讓小雪衝鋒陷陣,你是想害死她吧。”
這時肖劍也說:“是啊哥,小雪的功夫不行,遇到殺手她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很危險。”
左蘭雪已經不能形容自己的喫驚,仇小菲和肖劍竟然這麼竭力地保護她,難道他們一直沒有把她當外人嗎?
突然,眼睛酸酸的,很快漫上一層水霧,前面的地板都變得模糊起來。
仇墨霆放下雜誌,優雅地站起身,一步步朝左蘭雪走來。
很快左蘭雪的視線裏出現一雙黑的拖鞋,兩條筆直勻稱的大長腿,她趕緊憋回眼裏的水霧,吸了下鼻子,然後看向他。
男人似笑非笑看着她,輕抿的薄脣彎着一條淺淺的細弧,像是要笑,又像是別有深意。
“營,營主。”她弱弱地喊了聲。
“小雪,你看到了,他們以爲是我在欺負你,那你告訴他們你願意做我的保鏢嗎?”
她想說,不願意,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她不想經常看到死人,不想經常殺人,當然更不想被人殺死。
她只想夾着尾巴做人,哪怕小心翼翼的活着,她想留着命回去見媽媽。
可是當她觸及到他諱莫如深的視線,脫口而出的勇氣頓時偃旗息鼓,她看出來了,他不會放她走的,他要定她的命,她反抗也只會徒勞,甚至還會得到懲罰,死的更慘。
“我,我願意。”
識時務者爲俊傑,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小雪,你一個姑娘家怎麼願意過那種打打殺殺的日子呢,你是不是糊塗了?”
仇小菲苦口婆心對她說。
左蘭雪很感謝仇小菲這麼關心她,扯着嘴角笑笑:“我不是想過打打殺殺的日子,我只是想要保護營主不受傷害,他平安無恙,我們纔有好日子。”
左蘭雪不知道自己的那句“我只是想要保護營主不受傷害”在仇墨霆心裏蕩起多大漣漪,他看着她,目光變得幽深而柔軟。
左蘭雪就這樣留在了仇墨霆身邊,正如仇墨霆自己所言,他從第二天就開始訓練她,而且訓練的方法很極端,他第一不訓練她的能力,第二不訓練她的智慧,而是最先訓練她的膽子。
他帶着她去獸廠看野獸廝殺,她見識了野獸的兇殘,暴戾,嗜血,血淋淋的畫面嚇得她尖叫連連。
她嚇得什麼都顧不得,撲進他的懷裏深埋着自己的臉,自己的眼睛。
她不想看,太可怕了。
可是他不允許,他把她從懷裏揪出來,強迫她看着,直到勝利的野獸一口口將戰敗者喫掉。
她心裏驚恐,胃裏噁心,一整天慘白着臉沒有喫過一口東西,沒有喝過一滴水。
仇墨霆是有些心疼的,可是沒有心軟,當年他們就是這麼訓練過來的,雖然殘忍,但是很有效,能讓人的心快速變的堅硬。
就這樣過了幾天,左蘭雪整個人瘦了一圈,但是她做到了,她從一開始看見血腥的驚恐漸漸變得麻木,她自己都感覺膽子大了很多,那感覺像是——已經在成長。
儘管如此,仇墨霆並沒有到此爲止,而是帶她進入黑暗的訓練,他讓她見識各種死狀的屍體,她作嘔,直到吐無可吐還是要睜着眼睛看。
等她也不害怕屍體了,他就開始教她殺人,她下不去手,他就手把手教她將人殺了,眼睜睜看着一條鮮活的人命就在手中斷了氣,有時候手段殘忍地還會見她一臉的血。
左蘭雪算是真的領教了,仇墨霆真的是一個魔鬼,他殺人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帶着極致的快感。
他應該是經常做這些事的吧,所以他已經習慣,就好像是每天都要喫飯一樣,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心理壓力。
這些天,左蘭雪的每一根神經都是緊繃的,她不知道明天會被仇墨霆拉去訓練什麼,她一點都不想訓練那些東西,簡直沒有一點人性。
就在今天她的手又殺了人,沾了很多血,她清楚地記得那個囚犯死去時暴突的瞳孔,彷彿會化成厲鬼回來找她報仇一樣。
站在花灑下,左蘭雪一變又一遍沖刷着自己的身體,她將水開的很熱,皮膚都被燙紅了,可是她一點都不覺得熱,因爲她的身體好冷,心也好冷。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過着這樣煉獄般的生活,這比那次被沈樂染……還要讓她痛苦。
終於,她抱着自己的膝蓋哭了,哭的很大聲,很大聲,羸弱的肩膀一抖一抖,是那樣的無助。
今天仇墨霆逼着她親手殺人,他沒有幫忙,他知道她一定過不去心裏那一關,所以來到她的房間想給她一點鼓勵。
對於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仇墨霆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別說在整個k國,就是在這個v市想要陪着他仇墨霆身邊的女人也猶如過江之鯽,但他都不稀罕,因爲那些女人太無趣,除了嘰嘰喳喳就是犯花癡。
不像她,安安靜靜,而且從不對他有非分之想,甚至想要離他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