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霜真後悔沒一開始就離這個女人近一些,如果近一些或許就能及時阻止她跳下來了。
這下好了,要是沒人來救她們,她肯定得陪着一起死了。
“啊,嘉明,嘉明!”
女人一不留神,懷裏的遺照掉了下去,她急了,搖晃着手臂想要追着照片而去,白如霜本就喫力,她這麼一搖晃,差點沒讓她鬆了腳。
“喂,你別晃了,再晃我們就死了。”白如霜倒掛氣息不夠,聲音悶悶的,但是顯然又急又氣。
果然女人擡頭看了她一眼,卻怒了:“誰讓你救我的,爲什麼不讓我和嘉明一起死,你放手,你快放手。”
女人再次劇烈搖晃起來,白如霜真是把她扔下去的心都有了。
“你的嘉明已經回老家了,你現在就是死了也找不到他,你會變成孤魂野鬼,生生世世都別想見到他了。”
女人驀地一愣,驚愕地看着白如霜,然後眸光變得複雜起來,繼而變得恐慌,但總算不再掙扎。
白如霜微微舒了口氣,幸虧她剛剛聽到了這女人的話,也幸虧她好聰明懂得利用這女人的心理。
樓下已經有行人發現了她們,驚叫之後趕緊報了警,可是警車還沒來,白如霜就有些堅持不住了,勾着欄杆的腳腕變得麻木,抓着女人的手也漸漸沒有了力氣。
女人擡頭望着白如霜,她也知道自己快要把這個好心人拖累了,咬了咬脣說道:“你鬆手吧,別管我了,要不然你也會死的。”
白如霜想說閉嘴,但是她怕自己一鬆氣她們倆會立刻掉下去,所以死咬着脣不開口,額頭沁出汗珠滴滴巴巴掉落在女人的臉上。
“隊長,你看!”
李副官開車載着左慕南要去被炸燬的大使館,路上看到很多行人圍着商場張望還指指點點,李副官看了一眼,頓時看見懸掛在樓頂的兩個人,十分危險,馬上停了車指給左慕南看。
左慕南只掃了一眼,立刻開門下車,看着樓頂懸着的女人,雖然看不見容貌,可是他的心莫名襲來一股恐慌。
“李副官,我上去救人,你在下面安排,以防她們突然掉下來。”
“是,隊長。”
左慕南一邊命令,人就已經衝進了商場,李副官一人力量有限,立刻指揮看熱鬧的路人幫忙,從商場裏拿了一張大網,路人都很熱心,圍了一圈用大網在下面接着,爲了減少傷害,在大網下還放了兩張牀墊。
白如霜看到了下面發生的事,內心稍稍欣慰,這樣掉下去也許死不了吧,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摔成植物人。
可是,真的堅持不住了。
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腳正在一點點鬆動。
算了,聽天由命吧。
只感覺自己的腳一空,身體就下降了,重力的作用女人的手腕也從她的手中滑脫。
“啊——”
女人嚇得尖叫,白如霜也閉上了眼心如死灰。
但是,過了好一會兒,本以爲的疼痛沒有來到,耳邊還是隻有呼呼的風聲。
難道時間停止了嗎?
白如霜緩緩睜開眼,只見眼前還是之前的地方,不過是稍稍向下了一點,而她的手雖然鬆了女人的手腕,但是卻抓住了女人的手心。
她們兩個都沒有掉下去。
怎麼回事?
白如霜想向上看,但是她回不了頭,只感覺好像是自己的腳腕被什麼抓着,力道很大。
左慕南拽着兩個人也很喫力,他用腿抵着樓頂的欄杆,另一隻手緩緩伸進自己的腰間掏出手銬,然後銬住白如霜的腳腕,再喫力的用了一個寸勁向上一提,手銬的另一端就拷在了欄杆上。
好賴是保住了一個,左慕南左右看了眼,在角落發現了一根繩子,他立刻大步走過去撿起繩子,一頭拴在自己的腰上,再次回到樓檐,將另一端拴在在欄杆上。
白如霜很痛,腳腕很痛,鑽心刺骨的痛。
她知道有人在救她們,可是那人是把鋼刀架在她的腳腕上了嗎,怎麼會這麼痛?
就在白如霜痛的連最後一絲力氣也快喪失的時候,她的內心對女人生出一百萬個歉意,她的手真的沒有知覺了,她抓不住了。
女人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仰頭看着自己的手一點點從白如霜的手心裏脫出來,淚水溢滿了眼眶,神情盡是絕望。
終於,女人完全脫了手,白如霜張大瞳孔一臉驚駭,女人則是嚇得連尖叫都忘了發出來。
她要掉下去了嗎?會不會死啊?
白如霜不敢想。
忽的,一個矯健的身姿如壁虎般躍下,女人墜落的同時他也隨之躍下,底下一片尖叫聲。
左慕南成功撈住女人下墜的身體,繩子也剛好放到了極限,再短一點,或者他再慢一點,那女人就真真的下去了。
這一幕發生的有點玄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而後,底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李副官見左慕南接住了掉下來的女人,另一個女人也掛在欄杆上,他舒了口氣,對左慕南的崇拜簡直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不愧是我的隊長,太牛逼了。”
李副官趕緊鬆了手裏的網子,然後跑進商場。
白如霜在看到左慕南飛躍而下接住女人的時候就石化了,她看着男人絕美的容顏在半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簡直驚爲天人,尤其他動作利落,每一個瞬間都拿捏的剛剛好,就好像這樣的事做過了千百回一樣。
左慕南?
白如霜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難道是她太想他了,所以出現了幻覺嗎?
這一刻白如霜忘記了腳腕上鑽心的疼痛,她的眼裏只有那個英姿颯爽的身影,那個熟稔於心的容顏。
左慕南擡頭的瞬間也剛好對上了白如霜的視線,他怔了下,看着她,良久,嘴角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痕。
白如霜急忙別開眼,心怦怦地跳就好像隨時都能從嗓子眼冒出來一樣。
真的是左慕南,他怎麼會出現在v市,他該不會是認出我來了吧?
白如霜胡思亂想着,還抓着自己垂落的頭髮故意往臉上蓋,孰不知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爲落在左慕南眼裏,覺得她是那麼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