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慕南很嫌棄白如霜,雖然這種嫌棄也讓他覺得美好。
“我先替你拿着,放心,你的一根兒毛我也不要。”
說完,就大步往外走,到了門口發現女人還沒有跟上來,漠然回頭皺了皺眉:“你想走着去?”
白如霜微怔,隨即撅着嘴跟了上來。
坐進車裏,李副官很快將車駛出了左家,離左家越來越遠,車裏的空氣也越來越冷,李副官還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怎麼感覺背後陰風陣陣的?
左慕南不說話,可是臉色不好看,余光中窗外的景物飛一般後退,他真恨不得把李副官從駕駛座踹下去。
開那麼快乾什麼,是想死嗎?
大約是李副官跟着左慕南時間長了,有了心靈感應,不知不覺車速就降了下來,而且降到超級低,連路邊騎自行車路過的老大媽都笑着和他打招呼,總算,車內溫度有了一個提升。
李副官開的太慢了,白如霜真懷疑等到晚會結束了他們能不能趕到大兄弟家,不禁然打起了瞌睡。
昨晚失眠一宿沒睡,她想着也許應該先睡一會兒,等到了地方左慕南一定會叫她的,於是打了個哈欠,靠在椅背上不到三十秒就睡着了。
進入熟睡時,腦袋自然地從椅背上滑到了左慕南的肩上。
左慕南扭頭,看着白如霜深灰的睡顏嘴角勾了勾,明明在笑感覺卻是澀澀的。
當初她也是這麼在他的車上大喇喇地睡着,被他娶進了家門。現在她又是這麼睡着,被他親自送走,難道這都是命中註定的嗎?
擡起手,修長的手指拂過白如霜的臉頰,左慕南指尖傳遞着微微的悸動,內心惆悵萬千。
真的很不想送你走,真的很想把你留在身邊一輩子,真的很想。
可是,我知道這不是你想要的,我固然能夠強行留住你,就像之前一樣,但你不快樂,我也會難過。
你說你,到底是哪裏好了,長得醜就不說了,脾氣還壞,對我也兇,經常搞得家裏雞犬不寧,還總想着謀殺親夫,我爲什麼就偏偏會喜歡上你呢?
大概是你身上有毒吧。
霜霜,不知道……以後我們還有沒有緣分再見,我會永遠記住你的,希望你偶爾也能想起我來,不用像我想你那麼多,不要忘記就好……
車速不論怎麼慢,最終還是停在了機場門口,左慕南吸了口氣,笑笑,然後伸手在白如霜的腦門兒上彈了一下,白如霜倏然驚醒。
“嗯……唔好疼啊。”
揉着發痛的腦門兒,白如霜緩緩坐直了身體,瞪了左慕南一眼:“變態,和你說很多次了,能不能別彈我?”
左慕南身上已經沒有了白如霜睡着時的溫柔,臉色冷冰冰的,就和當初兩人第一次見面時一樣。
“你睡了一路了,下車。”
“哦,到了嗎?”白如霜以爲是到了沈樂染家,看也沒看就打開了車門下去。
左慕南也從另一側下了車,繞過車頭站到白如霜面前。
下了車白如霜才發現他們所在的地方並不是住宅區,不遠處高樓頂上鮮豔豔幾個霓虹大字——遠亨·國際機場。
她心都涼了。
“回去小心點兒,叫你家人去接你。”
左慕南拿出白如霜的東西,全都塞進她手裏,臉上依然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
白如霜只感覺眼眶一酸,一股熱流就從眼底冒了上來,脫口問道:“左慕南,你說過喜歡我,是不是真的?”
雖然她之前感覺到左慕南喜歡她,可是現在他竟然如此冷漠地送她走,她不懂了,他到底有沒有真的喜歡過?還是……他只是在騙她。
“喜不喜歡還重要嗎?”左慕南的聲音聽不出起伏,只不過是在心頭抖着巨浪。
若不喜歡,又怎會如此難受?
白如霜咬咬脣,堅定道:“很重要。”
她對自己說過,如果左慕南真心喜歡她,她就會給他一次機會的,所以……很重要。
左慕南放在身側的手緩緩蜷了起來,一瞬不瞬看着白如霜,眼睛裏說不出的認真:“如果我還喜歡你,你會不會永遠留在我身邊,不再想着回去找他?”
這個他,當然是白如霜從到了左家就一直心心念唸的哥哥。每每想到那個人,左慕南就恨的要命,那個男人爲什麼不是白如霜的親哥哥?至少那樣,他就有理由讓自己強盜一回,狠下心把她留在身邊,也能用那樣的藉口去堵她,把這份強盜變得稍微心安理得。
白如霜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看着左慕南幽深的黑眸,緊緊攥着自己手裏的東西。
良久,“我……必須回去,我哥哥還等着我……”
“我不喜歡你了。”沒等白如霜說完,左慕南就沉聲打斷她,“我以前說過喜歡你那是鬼迷心竅,看看你,從頭到腳都不符合左家大少***標準,還是走吧,把這個位置讓給更合適的人。”
左慕南微微移過目光,不再和白如霜對視,一股痠麻感從喉嚨一直延伸到胸口。
既然還是要回去,喜歡你只會讓我感覺自己的喜歡很卑微,也會成爲你的負擔,那麼……何必喜歡?
“你……”
話音哽在喉嚨,像是桎梏着一頭困獸,白如霜從沒想過當他說出這句話時,自己的心會這麼痛。
白如霜再也沒法控制地溼潤了眼眶。
“快走吧,該準備的我已經讓李副官給你準備好了,你可以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k國,我不想知道你將要去哪裏,你也不用告訴我。”
一襲冷風帶過,左慕南冷冽地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幾乎是車門關上的一瞬間,白如霜聽見他冰冷的聲音對李副官說“走”。
車子揚長而去,留下白如霜在冰涼的空氣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終於:“左慕南你混蛋,你這個大混蛋,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這窒息的痛感就彷彿自己一顆火熱的心被扔在地上狠狠踩上了兩腳,不僅疼而且委屈還很憤怒。
“啊——”
白如霜嘶吼,將手裏的東西全部揚上了頭頂,錢夾手機落在了地上,幾萬塊的鈔票化作漫天蝴蝶,在夜風中飛舞引來了路人的哄搶,而一切的一切在白如霜眼裏都仿若看不見一樣,她就盯着左慕南車子消失的方向氣惱,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