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慕北大概也是想不通爲什麼爺爺會突然這麼狠心,俊逸的臉一籌莫展,沒有半分平日裏紈絝不羈的樣兒。
“我也不知道。”說着又嘆了一口氣。
白如霜看着他的模樣實在有些不忍,尋思着說:“好吧,明天我去試試,但是我也沒有把握爺爺不會看見我也心煩,你不要對我抱有太大希望。”
她真不認爲自己能在老太爺那兒有個幾斤幾兩,說不定剛進門就被小莊同志給扔出來了,左慕北是怎麼想的,居然找她幫忙。
“謝謝,但是能不能現在就去?”左慕北頗有爲難地看着白如霜,“爺爺的性子你也知道,暴脾氣一上來就雷厲風行,我怕爺爺一急眼今晚就把我們一家趕出去了。”
這樣的事老爺子絕對辦的出來,今晚連爸爸都頂撞爺爺了,說不定爺爺現在正在屋裏大罵不孝子,然後覺得養兒子是多餘的。
兒子都是多餘的了,其他人還有什麼分量?
白如霜望着左慕北期冀的小眼神兒,實在不好意思拒絕,鼓了鼓勇氣就道:“好吧,我現在就去。”
“謝謝,謝謝你大嫂。”左慕北展露笑容,這兩聲謝謝說的相當真誠。
“我還是那句話,你別抱有太大希望,我只能盡力。”
左慕北點頭:“我知道,那我等你消息。”
左慕北轉身要走,突然白如霜靈機一動,嗖地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左慕北迴頭,以爲她是反悔了。
畢竟如果他們一家被趕出去了,她和大哥就更加名正言順在爺爺百年之後成爲左家的當家人。
左家呀,這是一個多大的誘惑。
“我想說如果我勸好了爺爺,你能不能也幫我一個忙?”白如霜眨着眼睛問。
左慕北皺眉:“什麼忙?”
白如霜勾勾手指,意思他附耳過來。
左慕北雖疑惑但也聽話,當真把腦袋伸了過去。
“我想……”
說完,左慕北擡起頭驚愕地看着白如霜,她也正一閃一閃着大眼睛看着他,五黑的眼眸在夜色中熠熠生輝,似有流光溢彩。
大家一直認爲左家大少爺的便宜媳婦是整個s市最醜的人,因爲她忒黑,黑這個字在x國這個崇尚女人白富美的國度,就被定義成了醜,所以白如霜無疑在整個s市,乃至整個x國都是最醜的。
而此刻,可能是距離太近了,也可能是因爲看習慣了所以不覺得醜了,左慕北眼裏的白如霜更像一隻山林中的精靈,有時古靈精怪,有時又呆萌可愛,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好,我答應你。”他鬼使神差地答應,然後就看見眼前的女人開心的笑成了一朵花兒,眼睛裏盡是興奮地小星星。
“那麼事不宜遲,我就去了,”白如霜英姿漫漫拍住左慕北的肩膀,微微仰頭豪言壯語,“如果我活着出來,你莫要忘了捨命陪君子,如果我不幸陣亡了,你可千萬要記得給我收屍,我走也!”
香風一卷,左慕北眼前就沒了人影,他直起身看她戲精上身的背影,搖搖頭,兀自失笑。
自從這個女人來到左家,左家真的熱鬧了很多。
東園清風居是老太爺住的地方,大概是知道今晚上老太爺發火了,白如霜一進來就覺得氣氛很壓抑,連院子裏的空氣都很緊張。
小莊站在門口,看到白如霜過來很奇怪,到院子裏的時候他就迎了上去。
“大少奶奶,這麼晚了您怎麼過來了?”
以前大白天都沒過來過。
白如霜悻悻一笑,從後背的手裏提上來一個布袋子,在小莊面前晃了晃。
“我聽說爺爺心情不好,就拿些小玩意兒來逗爺爺開心開心。”
小莊有些爲難:“大少奶奶,要不您還是明天來吧,老太爺脾氣不太好,現在又是正在氣頭上,我怕您進去了會被殃及,剛剛大小姐來老太爺都沒見。”
左蘭芝來過了?
爺爺平時那麼喜歡她都沒見她啊?
白如霜不禁有些灰心。
不過一想到左慕北答應她的事兒,就挺了挺腰板:“沒事兒,我都已經是做好準備來的,不成功便成仁。”
小莊清秀的俊臉皺了皺,感覺大少奶奶這成語好像用的不太對,可是怎麼不對他還說不上來。
“哎呀,你看你一個大男子漢怎麼這麼優柔寡斷的,這樣會娶不到媳婦兒的。”
趁小莊不備白如霜腰肢一擰就越過了他朝門口走,小莊有一瞬間傻眼,大少奶奶是怎麼從他眼前過去的?
“等等,大少奶奶,要不我先通報老太爺一聲。”
小莊隨後追了上來。
“哎呀不用通報,我這麼大嗓門兒,爺爺肯定知道我來了。”
怕被小莊追上給她攔在外面,白如霜又加快了腳步,到了門口,小莊追上了,她也把門推開了。
屋子裏老太爺坐在書案後的太師椅上,閉目假寐,直到白如霜推開門他才睜開眼睛,表情果然要比平時嚴肅了千百倍,盯着白如霜似乎很惱她突然闖進來。
“爺爺,我就知道您還沒睡呢,我帶了些小玩意兒來給你解悶兒。”
白如霜假裝看不見老太爺臉上山雨欲來的趨勢,冒着掉腦袋的危險大大咧咧進了屋。
“孫媳婦,爺爺累了,天也晚了,你回去吧。”
雖然還是孫媳婦的叫,但是可沒有以往的歡喜語氣。
白如霜腳步被這冰冷又威嚴的聲音凍得一僵,而後還是壯着膽子往老太爺面前走。
“我說讓你回去。”
老太爺明顯怒了,佈滿溝壑的臉緊緊繃着,冷冽的目光射向這個不聽話的孫媳婦。
“爺爺,您先看看我帶來的是什麼呀,這個只能晚上看,白天可沒的看頭。”
就在老太爺要大發雷霆的時候,白如霜腳步已經到了書案前,將手裏的布袋倒過來一抖,從裏面嘩啦啦掉出來不少東西。
老太爺一愣,後面的小莊一愣。
“這是什麼東西?”小莊心裏想,不由得上前走了兩步。
“影子戲?”老太爺識貨,轉眼間憤怒的火苗變成了驚訝,看着白如霜,似乎有問題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