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別。”白如霜學着姜倩倩的聲音，擡手擋掉了已經伸到喜帕下的手，低聲說，“喜帕蓋上了就得由丈夫揭下來，您掀開，怕是不吉利，我想一輩子都幸福。”
胃水兒涌上喉嚨，白如霜都要被自己酸吐了。
可真要是揭了蓋頭，那不是天下大亂了？人家夫君都到門口了。
杜梅梅咬着脣，緩緩放下手臂，點點頭：“好，媽不看，看了二十年，還能不知道自己閨女長的啥模樣？”
白如霜看不見她眼中的悲涼，但躲在櫃子裏的姜倩倩透過縫隙看得清楚，她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媽，你別難過，等過了今天我們就遠走天涯，永遠都不回來了。”她默默說。
杜梅梅勉強扯出笑容眼睛落在女兒身上舍不得移開。她知道女兒一向孝順，這會兒不讓她看肯定是不想她難受愧疚。所以就算心情異常沉重，她語氣也故作輕鬆：
“倩倩啊，等到了左家一定要乖順，不要惹老太爺和家裏人生氣，你也不用惦記媽，媽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知道嗎？
還有啊，如果左家不是太嚴格，你得空了就回來看看媽，媽給你做你最愛喫的三鮮餡兒餃子。”
她也不能讓女兒難受，到了左家還要惦記她擔心她，她不應該成爲女兒的負擔。
白如霜聽杜梅梅的話鼻子一酸，差點沒掉出眼淚來。
她從小到大都沒見過自己媽媽，原來有媽媽愛的感覺是這樣的。
真的好溫暖。
“我，我知道了，媽。”
“還沒完沒了了是吧？你女兒是去享福了，別整的跟過奈何橋似的行不行？”
樓下的花小珍雙手叉腰，態度更加惡劣，那是真真切切的羨慕嫉妒恨，恨得她都想上去撕了那扎眼的大紅霞帔。
越看越眼紅，越看越火大，花小珍眼裏噴火又無可奈何，正是這份求而不得這幾天快要把她逼瘋了。
本來她辛辛苦苦努力的成果都應該是她女兒玲玲的，怎麼就便宜了那一對賤人母女？
可偏偏她們還不稀罕要似的，這讓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
“不許你咒我女兒。”杜梅梅終於強硬一次，回頭衝樓下喊。
今天是她女兒大喜的日子，她女兒都這麼委屈了，誰也別想觸黴頭。
花小珍那話確實難聽，白如霜埋在蓋頭下的臉很不好看，要不是現在關鍵時刻，她一定下去教訓一下那個嘴上缺德的女人。
“還牛了你了？”花小珍被吼的不甘心，馬上怒目圓睜，嗓音更加尖銳，“你們當老孃願意管啊，還不是怕你們連累我們家，趕緊把你們兩個瘟神送走老孃就省心了。”
你們，我們家，這是從來都把她們母女摒除在外的啊，杜梅梅氣的不輕，剛欲反駁卻被白如霜拉住了手。
“媽，別理她，等我嫁到了左家我們就富貴了，她願意說什麼就讓她說吧，這個仇怨我們暫且記下，以後，不愁沒有機會報復。”
白如霜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都能聽得清楚，語氣中夾雜着絲絲冷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