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回江城,站在望江公園看着落日餘暉,冬日的寒意隨着夕陽而慢慢的醞釀着籠罩過來,江面上隨着微風而漂起一層淡淡的白色水霧。
我穿着黑色大衣站在欄杆前,頭髮被微冷的風而吹亂,眼神茫然的想起了在這座城市發生過的事情,尤其是望江公園承載了我跟徐潔小心翼翼接近的畫面。
那時候,在一羣跳着老年舞的人羣中間,我還只是個跟她有着年齡差的少年,她對於我的感覺應當也是並不那麼確定的
時光啊。
彷彿就是在江城的那兩年,讓我直接跨過了懵懂的青少年時期,再回到曾經的起點,只覺得有種恍如一夢的感覺
“在看什麼”吳水水趴在欄杆上,轉過頭盯着我好奇的問道,微風撩亂了她的劉海。
我轉頭盯着她搖了搖頭淡笑道:“想起了在這座城市裏發生過的事情,時間纔過去了幾年而已,但卻像是經歷了半個人生,許許多多的物是人非,讓人覺得渺小,因爲不論多麼顯赫的人,當你站在一個城市的角落裏,真正能夠站立的也只有這麼小的方寸之地,如果沒有人喊出你的名字,點出你身上的光環,人其實不就是普通人而已嗎”
“聽不懂,但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就很像一個大叔了”吳水水蹙眉苦笑着,其實她看上去還是清純女大學生的模樣,誰能想得到其實她那雙手很危險呢
“不需要懂那麼多啊,人長大了快樂總是變得更少”我笑着嘆道,“今晚喝酒去吧,約了不少的老朋友,到時候你記得把我擡回去”
“回哪裏”吳水水笑着問道。
“家裏。”我笑了笑道。
“哦明白了。”
不久後,我們在雞王的火鍋城相聚,來的人比較全,因爲是比較私人的聚餐,而且只是火鍋城而已,雞王特地的將火鍋城今天歇業,然後把軒轅烈夫婦也聚集了過來。
江城這邊,老一批的人比較多,但其實說起來大家都只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已,跟候敬平、軒轅烈這樣的中年人坐在一起,竟然也沒有什麼隔閡的感覺
沒有太多的廢話,其實也不需要什麼狗屁敘舊,隨便說說各自的事情,吐槽生活和壓力,推杯換盞,粗話連篇
一杯杯的白酒伴隨着熱騰騰的火鍋,男人們都喝得臉紅脖子粗,候敬平也喝醉了,抱着我的肩膀一個勁的在我耳邊說墩子的好話,說墩子現在懂事了,對他也好了,也懂得照顧老婆孩子了,說到盡酣處,這個快50歲的傢伙竟然哽咽起來
然後硬是端着酒杯要跟我乾杯,說是可以敬畏墩子母親的在天之靈了
於是我愣是不明白,爲什麼可以告慰墩子母親的在天之靈,這一杯酒卻是敬我的
不明白歸不明白,今晚來的酒杯就沒有擋回去的道理
就是一個字幹
從晚上七點多,一直幹到深夜十一點多,幾乎沒有人沒醉的,還好雞王是歇業了,不然這倒得滿地的醉鬼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
吳水水和賽賽把我扶出去後,冷風一吹,頓時間覺得腦仁一陣陣的裂痛,我急忙推開她們,衝到車子旁邊彎着腰使勁的嘔吐起來
翻江倒海,胃都快出來了
我漱完口後氣喘吁吁的坐進車裏,然後讓吳水水不用送我了,她先去照顧小葉子,賽賽開車送我到唐姨那邊去。
在車上,我開着窗和車內的燈,自己爲自己做着疏通經脈、散發酒精的鍼灸,但即便如此,到了唐姨家門口的時候
我身上的酒意依舊濃郁。
聽着門鈴聲,唐瑜隔了足足幾分鐘纔打開了房門,我看到她的瞬間,竟然彷彿有種時光重回的錯亂感,因爲她竟然穿得還是那套黑色的吊帶睡衣,大片的白皙都呈現在眼中,顯得格外的耀眼。
“怎麼喝成這樣啊”唐姨哭笑不得的將我扶進去,我覺得她的身子還是那麼舒服,給人的感覺就是美好得不願意離開。
把我扔在沙發上,她起身說道:“我去給你泡茶啊”
但我卻迷迷糊糊的一把抱住了她,將她抱在自己懷裏嘀咕道:“先別去就這樣讓我靠一會兒就一會兒”
“你這是幹嘛喲”唐瑜哭笑不得,只能緊繃着自己,任我將她抱在懷裏,問道,“來江城怎麼不打個招呼,我還以爲是若雪回來了呢。”
我抱着她,嗅着她的身上的香氣胡亂的嘀咕道:“還是沒變”
“嗯你說什麼沒變”唐瑜奇怪的問道。
“你沒變”
“感覺沒變”
我胡言亂語般的抱着她,將腦袋枕在她飽滿的胸口,眼神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彷彿一圈圈的東西在發散似得,大腦也顯得一片渾噩。
唐瑜整個人像是僵住了似得,忽然間嘆息一聲,伸出手輕緩的梳理着我的頭髮,眼眸低垂下來盯着我,滿是溫柔和關懷之意嘆道:“人是長大了,但怎麼就管不住自己了呢”
“你不也是嗎”我盯着她的眼眸,嘴角苦笑着說道。
唐瑜眼神慌亂的閃爍一下,然後伸手狠狠的掐了我一下嗔道:“膽子肥了是吧你裝醉故意佔我便宜呢臭小子快起來”
“我不”我抱住她的腰身,使勁的貼着她笑道,“就是這種感覺,要不你再多罵我幾句臭小子啊”
“你這什麼毛病還喜歡被罵”唐瑜表情玩味的瞪着我。
我眼神柔和的笑道:“我只是想找一下當初年少時的依賴感啊,就像唐姨你說的那樣,人是越長越大了,但是卻要管住自己這裏和那裏,其實這種感覺不是那麼舒服的”
“你還想怎麼樣啊你有錢有勢,而且美女環繞”唐瑜忍不住又掐了我一下哼道,“貪心不足蛇吞象知道嗎小硯”
這一句小硯,頓時將我喚回了彷彿當初第一次揹着發舊的包見到唐姨時的畫面似得,我不由得盯着她有些呆住了。
“你你在看什麼”唐瑜臉色微微發紅,咬着脣瞪我。
“奇怪,你還是沒變啊”我皺眉看着她嘆道,“如果你不是你,那該多好”
“我不是我,那我該是誰”唐瑜的眼神變得閃爍,臉頰愈發的紅了。
我意味深長的看着她:“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唐瑜終於禁受不住我的視線,瞥開眼眸咬着脣細弱蚊鳴般呢喃道:“我回到過十七歲的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
是啊,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
有些事情,終於是枷鎖,那些都只是年少懵懂的愛戀和不可能容納得下去的渴望,大概她是因爲這個原因而依舊獨居着嗎
我們沉默着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所有的好事都被你佔全呀小硯”唐瑜忽然幽幽的嘆息道,“我去給你泡茶,醒醒酒吧”
唐瑜急着起身去。
我看見她領口的風光一閃而逝,在最後一刻伸手將她拉回來,然後眼神直直的盯着她慌亂不已的眼神說道:“我已經醒了,要不還是先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吧”
“什什麼約定”唐瑜微微發顫,咬着脣不敢看我。
“你真的不想要嗎”我慢慢的坐起來看着她笑道,“推經術啊,如果你想做的話,到臥室去等我一會兒,我先去洗把臉就好了”
“我不”唐瑜剛張開口,我卻已經起身去了衛生間。
等我再轉身出來的時候,客廳的燈光全滅了,只有唐瑜的臥室那邊,門縫中薰出一線馨色的光芒,我竟然很奇怪的緊張起來
當推開門的那一刻,彷彿看到了維納斯,唐瑜聖潔如玉的背部對着我,曲線依舊曼妙而沒有因爲時光改變痕跡,她伏在被單上,整個臉龐都埋進了枕頭裏,就像是沙漠裏的鴕鳥一般
當我把房門帶上發出咔噠一聲輕響的時候,分明注意到她隨着房門關上的聲音而渾身微微的抖了一下,是害怕還是害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