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平坦整潔的青磚路上,看着兩邊破敗不堪的泥房,好像在嘲諷,“瞧,你們能怎麼樣你們能改變這一切嗎”
幾人慢慢地走着,看着眼前的一切,相顧無言。在路上,有幾個小孩正在追逐打鬧,他們好像在玩什麼老鷹捉小雞,要是贏渠梁在這,一定會大喫一驚,“原來風靡孩童時期的遊戲,竟是在這時就有了。”
他們面黃肌瘦,一看就是營養不良,臉上卻洋溢着歡快的笑容,他們的衣服十分破舊,補丁東一塊西一塊。
商鞅幾人走過去,那幾個孩子見有陌生人來了,都不再玩遊戲了,目光有些警惕的看着商鞅他們。
幾人蹲了下來,陳守看着其中一個明顯是孩子王的,就笑着說:“你們這玩的什麼遊戲呀”
這些孩子不爲所動,還是一副神情木然的樣子。
陳守等了一會兒,這些孩子還是沒有說話,便轉頭看向了何康。
“你們爹孃在哪”何康努力做出一副和善的樣子,微笑着說,配上他的白髮,有一種老爺爺的感覺,當然,他才五十多。
可小朋友們就是不說話,任憑几人說什麼,都是一臉警惕的樣子,或許他們的父母都告訴過他們。
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說話
可這對於商鞅幾人卻不是好事,他們此次出來就是爲了體察民情,畢竟五個多月了,商鞅也想看看變法成果。
這倒不是說,這些孩子能知道些什麼,只是童言無忌,比之大人少了些顧慮,或許可以說一些令他們感興趣的東西。
就在他們被這幾個孩童搞得不知咋辦時,在他們左邊的一戶人家,打開了房門,從裏面走出個女人,身上也是穿着打着補丁的衣服,東西張望一陣,喊道:“阿虎”
聽到這個聲音,原先的孩子王迅速跑了過去,一邊跑着,嘴裏還念道:“娘,娘。”
他娘臉上浮現笑容,蹲下來把孩子王抱在懷裏,給其擦擦臉上的汗,還說這什麼,不過距離有點遠,商鞅幾人也聽不清。
只見孩童時不時的點頭,他娘還一邊摸摸頭,孩子手指到商鞅幾人,他娘也看向了幾人,露出不解之色。
幾人對視一眼,向那對母子走去,幾人先一作輯,商鞅便言:“我們幾人是總理府的官員,此次是奉命來看看五個多月來的變法情況。”
“原來幾位是總理府的官,小婦人剛纔聽虎兒說,就知道幾位定不會差。”
“是嗎”商鞅看了看陳守,又看了看何康。
“這位大人,你一定是你身邊兩位大人的頭。”婦人很是肯定的點頭說着。
“哈哈,你是從什麼地方看出來的”商鞅就在那靜靜地站着,對於這個婦人,商鞅有點感興趣了。
這個感興趣不是後世那種意思的感興趣,在這裏,感興趣這個詞還沒有被曲解。
特別是在一個陌生男人,對於一個陌生女人。
陳守始終是一副不鹹不淡的表情,雙手背後,眼睛在看着道路兩邊破屋,壓跟沒注意這邊。
何康這人二十多歲就進入宮中當太醫,平常時候就在研究醫術,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他的醫術也大有長進。贏渠梁稱其爲秦國醫術大牛,當然,這又是個新詞。
贏渠梁派他出任衛生部部長,也是看中了他的能力。
何康見到這婦人如此言行,有些奇怪這絕不是應該是秦國底層婦女會有的見識。
何康想商鞅應是和他一樣的看法
“小虎,你先過去玩一會兒。”
小虎乖巧的點點頭,非快的跑到那些夥伴的身邊,又玩了起來。
商鞅看到這情況,有些疑惑,有什麼東西是這孩子不能知道的嗎
“我夫君原是秦軍一名軍官,或許是大官見的多了,他們身上的氣質,我一眼就看出來,三位總理府的官員,肯定不是無名之輩,而您”
婦人對商鞅說道:“是三位當中最大的。”
“你夫君呢”
“我夫君,他在一次戰爭中被敵軍殺了。”說着擦了擦眼淚。
“既然你說,你夫君是軍官,那又怎麼會住這裏呢”
“這都是杜摯”婦人咬着牙說道,一臉恨恨。
“杜摯”三人左右對視了一眼,感覺這裏有情況。
“那杜摯是世族子弟,他老師是當今的上大夫甘龍,他就仗着這樣的身份,壞事幹盡。我家因征戰有功,被破格提拔,賞賜了些田地,以前在君中,那些世族軍官就瞧不起我夫君,現在我家夫君不在,那杜摯就強佔我家土地,我又無門申訴。只好帶着虎兒住到這裏。”
商鞅的手突然握緊成拳,臉上青筋暴起。
“這些目無法紀的世族”商鞅想不到杜摯竟敢如此,對於秦國有功之人也不放過。
“這些世族一定要被送進苦力營。”
“那怎麼可能”婦人搖搖頭,“官官相護,怎麼可能將這些世族抓進去”
何康在一旁接過話,道:“怎麼不可能自君上變法以來,可抓了不少貪官,這些人可都是世族子弟呀”
“那些人是被抓了,可這些人中有幾個大官呢那些真正的大官還不是和以前一樣”
“這”何康無言。
“說的是,眼下那些貪官背後的人還沒有被抓,這些不抓,抓多少貪官都沒用。”
商鞅看何康,陳守,又看了看婦人,作輯道:“我們走了”
這些底層百姓的環境,無論轉過多少條街道,都一樣。
“陳守部長,那婦人的情況你怎麼看”
陳守看了看腳下,由於剛纔在想事情,不小心踩到小水塘了。
“那婦人要是所言屬實的話,那這杜摯也太讓軍中爲國效力的非世族軍人心寒了,他們在前線浴血奮戰,這些世族卻如此對待。如此,軍中還有何士氣可言國家危難之時,如何能指望軍人保家衛國國不愛我,我何愛國,這秦國是誰的國,難道是那些世族的”
“是呀”商鞅嘆了口氣,“我入秦國以來,深感秦國問題言重,我一開始還擔心連君上也不是明君,所以我用王道之學,帝道之術,所幸君上是一位不世明君。君上與我談了三天三夜,也接受變法我”
天色有點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