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沒事的，你別擔心！”
朱氏聽她避開自己的話，便沒好氣道：“說清楚，可是昨天就到了？”
她是知道昨天縣衙中鬧的那些事，她當凌萱是擔心花婆婆，所以纔不顧自己挺着一個大肚子前來縣上，故而有些不悅。
她覺得凌萱有些胡鬧了，現在世子在邊關打戰，她沒人看着就亂來。
這要是有什麼萬一，叫她如何對得起宸王府和凌府？
當初她跟着來時，兩府都是知道的。
外人眼裏，她是凌萱的親孃。哪有親孃跟着時，還能讓她這樣亂來？
凌萱要是有點什麼，第一個倒黴的，便是她。
“是，是昨天到了。因爲有點事和舅母談談，所以就過來了。只是天色有些晚，又有事找江管家就在那邊休息了。這不，一早就來找舅母了。”
朱氏的面色有些不好，她覺得凌萱說的這些都是藉口。
“莫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你說，你是不是因爲擔心女神醫，所以纔不管不顧，就過來了？陳嬤嬤，小姐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就這樣任由她胡來？”
一旁始終不語的陳嬤嬤，心底對朱氏稍稍是有點不滿的。
在她看來，凌萱纔是大夫人的親生女兒，偏生她弄得像是撿來的一樣。
而那個麥香反倒是她的親女兒，着實讓人覺得怪異。
眼下大夫人進來的第一句話，還讓人覺得暖心，可接下來的話，反倒讓人覺得不耐。
她這是真的在關心世子妃？若真關心的話，又怎麼一直住在這朱府，不回去照顧世子妃來着？
就算是回去了，也與世子妃沒什麼話活，反倒和那麥香姑娘窩在一塊。
更別說，對月郡主好了。
此時聽到朱氏質問的陳嬤嬤，一反常態，不卑不亢道：“回大夫人話，是老奴叫世子妃來着縣裏的。想來昨日縣衙這邊鬧得事你們也該知曉，那本就和女神醫沒什麼關係，不過她醫者仁心，自然要伸手去觸碰那夭折的孩子……”
陳嬤嬤解釋了一番凌萱爲何會出現在鎮上之後，便又道：“麥香姑娘給夫人你們的衣物就在那桌上，方纔世子妃也和舅夫人已經談得差不多了。世子妃若是沒什麼事，咱們就先回江府，明日再回去。”
朱向氏有些尷尬，沒想到凌萱好好的前來，居然會鬧成這樣。
自家大姑子的性子，看來是得好好改改。沒得做尼姑那些人，沒把性子養好，偏生還有些怪了。
她和那個麥香，還當真是奇怪的很，哪有人對半路認的姑娘，比親生姑娘還要來得好的？
先前大姑子的面色不好，在聽到麥香給她做衣裳後，面色就變了，反倒成了慈母。
凌萱才感動沒一分鐘的心，瞬間又冷了回去。
算了，她纔是那個半路上來的人，又有什麼資格，讓人對她無條件的好？
如果現在她用的是麥香的身體，那她可以完全不管朱氏和凌府等一堆亂七八糟的事。
可惜她現在頂着的，就是凌萱的身子，就得爲她盡各種該進的義務。
儘管她很是厭煩，朱氏讓她來到這裏，承擔一堆和她沒任何關係的事。
可活着，獲得的，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娘，你要沒什麼事的話，我和陳嬤嬤就先回去了。舅母，我這身子有些不大方便，舅舅我就不去見了。”
始終不語的豆豆，等凌萱被陳嬤嬤攙扶出去時，被周氏牽着走在後頭。
等到雙腿賣出門得那一刻，小傢伙回過頭，看抱着羽絨服，面色歡喜中的朱氏，很嚴肅地說了一句：“外祖母，我孃親是你生的嗎？爲什麼你不疼她，愛她？”
馬上滿三週歲的豆豆，按現代多數地方的虛歲來算，也是四歲了。
早慧得她，其實懂得比旁人遠遠想的要多得多。
她的孃親很愛她，只要她難過了，傷心了，孃親就會抱抱她，逗她歡喜。
那爲什麼孃親的孃親，也就是外祖母，卻一點都不愛孃親呢？
外祖母其實是孃親說的，灰姑娘得後母吧？
要不然外祖母爲什麼每次見到孃親，面色都是那很複雜的表情？
周氏和走在前面的凌萱與陳嬤嬤都聽到豆豆的話了，三人腳步皆是一頓，又很快若無其事走了。
凌萱的心裏很不是滋味，陳嬤嬤則是心疼凌萱，周氏則是有些不知所措，又怕豆豆被責怪，忙牽着她的小手。
豆豆好似不知道一般，甩開周氏的手，小跑到凌萱身旁，脆生生道：“孃親不難過，外祖母不愛你，豆豆愛你，豆豆疼你。”
廳堂中的朱向氏聽到這話，心直往下沉。
等到凌萱消失在轉角之後，朱向氏這才沉下一張臉，看向朱氏，很是不客氣道：“大姐，你實話告訴我，萱萱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當然是我生的，雖說她長得像老夫人年輕時，但那模樣，多少還是有點我的影子，難道你看不出來？”
“既然萱萱是你生的，你爲何這般待她？你看連豆豆那麼小的孩子都看得出來，更何況是旁人？萱萱現在是什麼身份，這些年，她吃了多少苦，你心裏不曉得？她回京後，又是如何對我們大夥兒，你心裏沒個數？那個麥香，雖說也是不錯，但終究是個外人，和你丁點關係都沒有，你現在這態度，不知曉的，還道萱萱纔是你撿來的，麥香纔是你親生的。你沒魔障，好賴不分吧？”
朱氏有口難言，叫她怎麼才說得出來，其實麥香纔是她的孩子？
她要真的說出來，說不定凌萱和麥香還有她自己就要被拉去燒死。
當然，凌萱依照她現在的身份地位，有莊皓斕護着，自然會沒事。有事的，只會是麥香和她。
再則，她要真說出來，怕是弟妹第一個饒不了她。
她虧錢了凌萱太多，面對她時就越發的不自然。
看到她，就想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一旦她不管作爲孃家的自己，怕是包括她的孃家朱府這邊，也會不管不顧，到時候會如何，完全可以想象的到。
加上那花婆婆，完全是因爲她，纔給弟妹和麥香等人看病的。這中途若是抽走不管，怕是她們這一輩子，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