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瑤池,王母瞅着昊鏡神色陰晴不定。
萬壽山五莊觀,鎮元子手捧地書沉默不語。
南不死火山,鳳祖鳳眸開合間有精光。
東海萬龍巢,龍族遺老若有所思。
北冥鯤鵬眼睛微茫
九幽冥河冷漠擡頭。
奈何橋頭的夢婆婆微顯訝異。
西極之地魔氣涌動,又平息。
地皇階,地大能都被驚動了。
向上有三十三重,地向下有九重,地之間,曾站着一個盤古,盤古站的地之間才爲洪荒主體。
庭稱其爲下界、或凡間,九幽稱其爲陽世、或陽間。
崆峒印就是地之間的凡間陽世孕育出的氣運至寶,不歸,不歸地,就主這地之間。
東西方聖人對峙。
最後都看向了女媧娘娘,她的站位很重要。
女媧娘娘道:“貧道要這人間共主皇尊位”
五聖一想也明白了。
西方二聖點頭,準提道:“可以給娘娘。”
老子道:“皇之位非伏衾友莫屬。”
元始通點頭。
“那這崆峒印貧道就不爭了。”
女媧娘娘後退一步,置身事外。
又成了二對三。
西方二聖也不是不識趣的。
時地利人和都不在他們。
西方二聖退讓。
老子收走了崆峒印。
老子道:“人族當爲地主角。”
“當是如此。”
“當是如此。”
聖人看向人族大地。
人族三脈,氣象各異。
有巢氏一脈,盤踞東勝神洲西南,勢大而沉,卻無騰飛之象,如人王有巢氏,老而彌堅,守成有餘,進取不足。
緇衣氏一脈,氣勢磅礴,而且人口最多,但很駁雜,巫人數量不少,爲衆聖不喜。
燧人氏一脈,也是千年前,第三代人王燧人氏帶走的最富有冒險精神的人族精銳,一路斬荊披棘,死傷無數,但也播下了無數火種。
燧人氏帶着人族走了出去,走出了西南一隅之地,人族從此走向了洪荒更廣闊的地,征戰四方,開疆拓土。
這部分人也是最具有創造力最具有開拓精神的人。
這一脈人口是三脈中最少的,但氣象卻非凡,如日出東方,蒸蒸日上,銳不可當。
“人族將興於此脈”
“善”
“善”
老子回頭對女媧娘娘道:“還要有勞娘娘走一遭。”
“應該的。”
女媧收了綵鳳,拂袖,聖人異象斂去,身影如煙淡去,去了陰世。
聖人輕易不臨陰世,但這次爲了兄長大道業位她卻不能不走這一遭。
奈何橋上,亡魂接踵,女媧現身。
夢婆婆先是一愣,接着笑道:“不知是什麼風把女媧道友吹來了”
女媧打了個稽首道:“道友安好。”
“好,聖人安好”夢婆婆將木瓢放下也打了個稽首。
女媧道:“貧道爲兄長轉世而來。”
夢婆婆眼中閃過八卦的火花,“伏衾友要轉世”
女媧點零頭,“還需道友一碗夢婆湯。”
“好。”夢婆婆舀了一碗。
女媧輕拂衣袖,碗裏的湯沒了。
夢婆婆有些遺憾,沒見到伏羲神魂。
女媧對夢婆婆道:“多謝,貧道去見一下后土道友。”
“道友請便。”
夢婆婆讓開橋頭之道。
女媧走入了輪迴之地。
夢婆婆咂吧着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石磯在共工部落呆了半個月,不是她不願意走,而是共工部落衆巫不讓她走。
老巫,巫,女人,孩,齊上陣,舉族大力挽留,她真走不了。
跟她來的那些巫早就慫了,不要以前怒砸水神殿的勇氣,就是遭人白眼連瞪回去的勇氣都沒櫻
相柳離開了,他是大巫,巫族現在的幾個掌舵人之一,石磯揭示的真相對如今的巫族太重要了,不亞於一劑強力針。
他去了祖巫殿,去找刑。
另外幾個部落的族長也匆匆離去。
個個歸心似箭。
他們要回去將盤古父神、不周山的真相告訴族人。
這太重要了。
“老師”
石磯回頭。
熊跟着回頭。
一陣雨落,玄衣少年,一嘴白牙,笑容燦爛,卻掩不住眉宇間的疲憊。
“老師”
少年怔怔的看着石磯眼圈慢慢紅了。
從他被老師掃下不周山距現在一千多年了。
石磯也有些失神,隨後她輕輕點零頭:“長高了。”
“真的”少年眉毛飛了起來。
長高了是對巫極高的肯定。
因爲巫的身高與實力成正比。
玄雨是最的大巫,也是實力最弱的大巫,千年前他的大巫真身只有千丈。
比起刑的八千丈真身,相差整整七千丈,也就是他站在顯出大巫真身的刑跟前,很可能被一腳踩死。
同是大巫,其實實力差地別。
后羿與刑那樣距祖巫只有一兩步距離的大巫也叫大巫,玄雨這樣距離祖巫萬里之遙的大巫也叫大巫。
所以少年在巫族的地位其實是很尷尬的,加上玄冥不喜,他就成了缺乏管教成日廝混於巫地巫之間的大巫。
很多時候,大家都會忘記他的大巫身份,他也不在意。
與巫地巫廝混,跟大巫胡攪蠻纏,這就是巫族奇葩的十二大巫玄雨。
石磯的弟子。
少年眉飛色舞起來。
少年跳到石磯身邊,咋咋呼呼道:“老師,你怎麼來了”
石磯道:“你不來看我,我就來看你嘍”
少年吸吸鼻子道:“誰能想到我巫族一夕之間竟落到了這般田地,祖巫沒了,大巫就剩下了我們大貓貓三兩隻,北面還有妖族死對頭虎視眈眈,我現在睡覺都睡不踏實,刑還讓我去巡邊,大巫中就我最弱,讓我去巡邊,我打得過誰呀,這不是叫我去送死嗎,我跟他們講道理,他們就用拳頭威脅我,不去就揍我,老師,您可算是來了,您再不來弟子就被人欺負死了,您要爲弟子做主啊”氣宇軒昂的少年這一張嘴,一切美好都變成了令人頭大的嗡鳴。
“這麼還怪我嘍”石磯挑眉。
少年聲音戛然而止,然後很狗腿的道:“弟子哪裏能怪老師,要怪也是怪刑,相柳,九鳳,風伯,四個欺壓我一個,弟子苦呀”
“那就跟老師走吧。”
“走走去哪裏”
“骷髏山呀”
“那那巫族呢”
“不管了,他們這麼欺負你,還管他們做什麼”
少年有些傻眼,結巴道:“這這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以後爲師罩着你,誰欺負你,爲師幫你往死裏揍”
玄雨徹底傻眼了。
熊卻泛酸了。
同樣是徒弟,差別咋就這麼大呢
“老師,嘿嘿嘿其實其實他們也沒怎麼欺負弟子。”玄雨話變了。
“沒怎麼欺負,不還是欺負了嗎”
“沒有,沒有欺負”一口咬定,“他們怎麼敢欺負弟子,我玄雨可是老師的弟子呀”
這馬屁拍的。
“那巡邊呢”
“我自願的。”
“如此”石磯聲音拉長,“前面你是騙爲師嘍”
“沒沒弟子怎麼敢騙老師”少年急忙否認,笑得很是牽強。
“每還在誦咒嗎”石磯神轉。
“啊”
“這麼沒誦”
“迎迎有耍”少年忙補救。
“巫文有寫嗎”
“迎”
“實話。”石磯平靜的看着少年。
少年頭上汗下來了。
結結巴巴道:“偶偶爾有寫。”
“還記得我過的話嗎”
“啥啥話”
“若是你還認我這個師父,就入傳承巫殿閉關一千年,好好誦咒,好好寫文,你好像沒做到啊”
石磯慢條斯理的話傳入少年耳中如五雷轟頂。
“老師,冤枉啊”少年淒厲的叫聲堪比竇娥,“弟子本按老師話在傳承殿閉關好好的,卻被強行提了出來,弟子就這樣被拉上了戰場,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啊,大戰之後,傳承巫殿也沒有了,弟子弟子冤枉啊”
“行了,別乾嚎了。”
“老師原諒我了”
石磯指了指熊道:“你師弟。”
“師弟”玄雨眉毛又飛了起來。
玄雨擡頭挺胸鼻孔朝走到熊跟前哼了兩聲道:“叫師兄”
“師師兄”
玄雨一伸胳膊攬過熊道:“以後師兄罩着你,在巫族,誰敢欺負你,報師兄大名,保你橫行無忌。”
“謝謝師兄”
不喜與人親密接觸的熊用盡全力也沒掙開玄雨的鐵臂,再弱那也是大巫的胳膊。
就這樣熊被玄雨拖走了。
石磯也沒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