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是可以化龍沒錯,可要的時間太長。
能化龍的蛇也並不是這麼好找,像白水卻因爲又是不黑門內的蛇,又不是黑門外的蛇,所以化不成龍。
那麼按蘇家這麼肯定的說法,就只有一種可能,有一條現成的龍在那裏,只要劉久標去養。
宋媛體內已經長出了鱗片,想來也是冬天不大想動的了,我必須爭取這個時間。
而她沒有給劉久標治好,一是沒有辦法,而是讓劉久標病得快要死了,求她時,她能更好的把握劉久標。
“龍種其實一直都在。”劉久標看着我,輕笑道:“你真的能治好我嗎?”
龍種一直都在,我皺了皺眉,沒想到劉久標這人精知道的還挺多的,只怕宋媛也找不到龍種吧。
“可以。”我嘆了口氣,他這血幹症就是因爲黑門內有東西吸他精氣所致,想肌肉豐盈也不是沒有辦法。
他的是日益變成這樣的,跟了斷摩鳩他們瞬間被吸乾了血不同,他要的只是一個更快的供血系統,或者說更厲害的控血系統,讓血幹得不這麼快。
見我點頭,劉久標才道:“我可以帶你找到龍種,但得在驚蟄之前,驚蟄萬物蘇,龍種會從冬眠中醒過來,遊離後再找就難了。”
“你沒有告訴宋媛?”這點纔是最難的。
“這是我活命的東西,你以爲我這麼多年的生意是白做的嗎?”劉久標諷刺的看了我一眼,冷聲道:“你還是個毛丫頭,想跟宋媛鬥,還嫩着呢。”
我搖頭苦笑,這老傢伙對誰都不老實,跟我談過幾次,卻都沒有說實話。
“跟我回院子吧。”我瞄了一眼何秋月,沉聲道:“你如果想他活命,就先將孤兒院做大,贖罪最重要。”
“謝謝!”何秋月眼裏蓄着淚,看着我輕聲道:“我已經在做了,就算爲了肚子裏的孩子積德。”
我瞄了一眼地上的鬼影,讓何必壯將劉久標帶上車。
好像從蘇家離開後,他那些保鏢了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開了。
晚上熬了一大鍋素湯給劉久標清腸,帥哥聽到劉久標被我找來了,帶着陳起語急急的跑了過來,直接就問:“那人臉石蝦蟲復活重生,其實跟活人沒什麼兩樣,人家紀家都靠這個活命,你怎麼就想明白了呢?”
“蟲子只是暫時的。”劉久標撐着已成麻桿的手,苦笑道:“黑門我雖然沒見過,卻感受過,你們一直認爲泰龍村的人是真正的人,其實不是。”
“你們以爲他們那麼執着的制人蛇共種是因爲心蛇燥動的慾望?”劉久標輕輕吹着湯,朝我道:“這也是我的誠意。泰龍村的人,如果想長久的活下去,就只有造出人蛇共種,因爲人臉石蝦蟲變成的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人,他們自己知道,所以他們在想辦法自救。要不然你以爲他們憑什麼這麼心甘情願的祭祀人臉石蝦蟲,再次打開黑門。”
“如果上次黑門開,他們全部活過來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再造人蛇共種,或者直接將你捉回去,等你生下蛇胎。”劉久標乾瘦的臉上那雙眼睛全是精光,沉沉的看着我道:“這事連你外婆都不知道。當人與蛇沒有界線的時候,只有人蛇共種纔有辦法弄開。這種人蛇共種,並不是遊家那種血脈流傳下來,或是你這種藉着蛇骨髓生下來的,而是真正與蛇交尾生下來的孩子纔是。”
“想想當年多麼壯觀,爲了讓蛇發情,他們給蛇喂藥,將一個個買來的蛇娘子,或者本村的女人剝光扔進蛇仙廟,想辦法讓他們交尾,能生下讓他們真正成爲人的孩子。”劉久標長嘆了口氣,輕聲道:“有的蛇交尾時間可是好幾天,被它纏的蛇娘子直接死在了巨大的蛇身下,蘇家院子裏埋的那些屍體,有多少是第一關都沒有撐過來的。”
這些罪孽,我一直都知道。
不過蛇胎的作用,我一直都以爲只是白水所說的,這麼說來,蛇胎對人臉石蝦蟲還有一定的作用。
上次泰龍村復活的人全部暈死後,只有骨頭和大腦還是人臉石蝦蟲,那麼蛇胎對這個有什麼作用呢?
我依舊不知道答案,但劉久標說了這麼多,對我已經夠了。
等他喝完湯,我看着他道:“其實想阻止宋媛進黑門,我有一個很直接的辦法。”
“殺了我。”劉久標擡頭看着我,沉而濁的雙目帶着瞭然。
“雲舍!”何秋月立馬變得緊張。
我點了點頭,輕聲道:“殺了你,就不會再有龍血,只要宋媛進不了黑門,我總有辦法殺了她。”
“可你也得死。”劉久標嘴角帶笑,頭微微朝前湊:“你也快了不是嗎?就算你變成宋媛一樣,能抑制那種嗜血衝動而苟活着,黑門卻是關不了的,它一直都在那裏,你以爲裏面的鱗片人能放過你?憑什麼他們要接受蛻皮之苦才能長生,而遊家人卻並不用?”
“無論是人心還是蛇心,都是得不到滿足的。當有了長生之後,就想要其他的;有了其他的,就又想要長生。”劉久標臉上全是嘲諷,冷冷的看着我:“當初夏荷蛻皮時,吸引了多少覬覦的眼光?蛻皮重生,哪個人不想?而對於黑門內的人而言,不用蛻皮能長生,還能不冷血冷情,噬母而活,他們又多想?”
滿足啊,多麼難的一個問題。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蛻皮可以無限延長生命,只不過變得跟蛇一樣冷血冷情,我想依舊會有大部分人會同意的吧。
“我會給你換髓。”我看了劉久標一眼,沉聲道:“跟蘇閩的換髓共生不同,而是給你體內增加一點骨髓重新造血,延緩你血乾的症狀,這喝藥就可以了。不用動刀,也不用其他的,但痛苦是必然的。”
“好!”劉久標平靜的點頭,卻直勾勾的看着何秋月:“我要的時間很久,我知道。但只要你保證小何能活着生下孩子,我就告訴你龍種在哪裏。”
“老劉。”何秋月沉嘆了一聲,蹲下來看着他。
他們之間的糾纏,我能理解。
劉久標朝我看了看:“知道你也不忍心見小何死,但終究是我對不起她。”
“知道了。”我讓何必壯送他進客房,相對於前幾次他身邊保鏢無數,這次算得上冷清了。
我帶着何秋月到院子裏,伸手將她的眼皮挑開,眼底那條吸血鬼蟲已經有米粒大小了,所以很難從眼珠下面鑽出來,可在它身下,有着許多細細的蟲卵緊緊的貼在何秋月眼皮裏面。
很從蟲子都是雌雄同體的,生命傳承,自有神奇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