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高僧,你是佛門弟子,你們所說的普度衆生,渡得究竟是哪一生啊”
橋姬根本不是塵謁的對手,塵謁只是綻露了寶相,她就七竅流血,卻不猙獰,反而顯得悽慘無比地匍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問道。
反觀塵謁,一身素袍銀髮,好似無一物,亦不惹塵埃。
他輕輕擡眼:“貧僧塵謁,以殺鑄佛身。”
橋姬怔忪。
只見塵謁鬆開手掌,降魔杵徐徐升入天空,宛如一朵綻放開的金蓮,佛光四溢。
橋姬瞬間醒悟過來,哭泣着吼道:
“這天下多得是作惡多端卻逍遙自在的惡人,成了鬼的多是求而不得受盡欺辱的好人,你既然以殺成佛,爲何不去殺那些人”
塵謁漠然擡眼,一屏一息之間皆是佛光。
“萬物自有因果,貧僧雖不渡人,卻可替施主轉達一道因果。”
言罷,降魔杵的一片金蓮葉激射金光,不容抗拒地落進橋姬眉間。
橋姬淒厲嘶吼,只聽得塵謁輕輕說道:“這一葉金蓮,保你不受地府懲戒,給你指條明路。”
橋姬怔忪。
她感受到了佛光帶着濃濃戾氣的佛光。
塵謁伸手收回落回來的降魔杵,銀色髮絲繚亂下,一雙狹長的雙瞳寒光流溢:
“冤有頭債有主,若無因,怎有果
馬有斌已轉世投胎幾個輪迴,你難道不想去找他討回你未出世的孩子的命”
他說完話,整個混亂的場景歸於平靜。
橋姬還站在原地,不再七竅流血,不再一身血紅,額前的金蓮葉片看似洋溢佛光,好似經歷了一場度化,可只有她知道
這佛僧
這法器
還有這妖僧
透着比她這個鬼還要徹骨的陰寒
塵謁目光淡淡掃過木然的橋姬,走到她身旁,清冷說道:
“姑娘何時願入輪迴,貧僧不予過問,但現在,姑娘的主子還想讓貧僧看完這場戲,煩請姑娘不要阻攔。”
橋姬宛如被開水燙了一般,蹭得避開塵謁身旁,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人。
心細如髮,狠若蛇蠍
這樣的人究竟是怎麼成爲佛門弟子的
橋姬伸手,顫顫巍巍地替他打開一道陣法:“聖聖僧請”
塵謁微微頷首:“有勞姑娘。”
他毫不猶豫地踏入法陣,虛幻的場景霎時消散。
橋姬驚恐不已地爬出凋敝漆黑的東廂院:“公子,公子快逃”
呢喃到一半,她猛地住嘴。
完了,公子還有她們,都還在接下來的幻境中等着那妖僧呢
一個被鬼驚恐地稱爲妖僧的人塵謁踏出法陣,發現周圍的場景又變了。
不似花街那麼熱鬧,這是一座中規中矩的宅邸,如同溪鳴寺原本的模樣。
看這模樣,恐怕也是一個大戶人家。
然而塵謁還未走動,便感到不遠處的樹蔭下藏了一個人,在昏暗的月色下,若不是塵謁修爲高深,幾乎看不出來。
塵謁眉頭微皺,看那人的身形似乎不是蘇鴻,忽而敏銳地聽見不遠處的院落中,傳來丫鬟的尖叫聲
“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