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要走,我有些緊張,可,比我更緊張的是紀兆銘。
紀兆銘直接走過去,攔住二人的去路,臉上雖然掛着笑,語氣卻不好,“小軒,你要帶着我的兒子去哪?”
“去玩啊。”紀擎軒淡淡的迴應。
紀兆銘看着紀擎軒,眸色微微收斂,“小軒,你從來沒帶過孩子,這裏人這麼多,萬一不沒注意,爍爍有個閃失怎麼辦?”
“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不會?”
兩個人就這麼站着,一時間,氣氛再次變得緊張了起來。
當初紀兆銘帶走了爍爍,我纔會從紀擎軒的身邊去他那邊。
現在紀擎軒帶爍爍走,紀兆銘肯定不讓。
這時,在紀擎軒懷裏的爍爍開口,“爸爸你忙吧,不用擔心我們,我會照顧好叔叔的。”
“嗯?”
紀擎軒看着懷裏的爍爍,突然笑出聲來。
他的一句話,居然讓剛纔在周圍緊張的大人,一下子都笑了起來。
連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無奈的問他,“你要怎麼照顧叔叔?”
“就是,如果有壞人!我會用謀爺爺教的,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打壞人!”
爍爍一邊說,兩隻小手一邊比劃。
他人小,兩個短短的小胳膊一下一下的,顯得更加可愛了。
謀向禮看着,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行了,走吧走吧,有什麼不放心的。”
“謝謝爺爺!”爍爍馬上雙手放在嘴上,給紀嚴海了一個飛吻,然後,又給紀兆銘一個,“爸爸放心吧!”
紀擎軒抱走爍爍。
紀兆銘被弄的一點話也沒有。
我坐在那,心莫名的安了下來。
訂婚宴持續了三個多小時,眼看着就要結束了,紀擎軒還沒把爍爍帶回來。
紀兆銘在和別人說話,我終於有些不安了。
起身,到外面去找。
我問了幾個服務生,纔有人說,看見爍爍和紀擎軒到酒樓的後花園去玩了。
現在是一月末,後花園這麼冷,爍爍萬一凍着怎麼辦。
更何況,兩個人怎麼可能在外面玩那麼久?
我滿腹擔心,披了件外套,就出去了。
當我繞了一圈,終於繞道後花園,雖然是晚上,後花園裏到處都是燈,把整個畫院照的很亮。
我還沒有看見爍爍,遠遠的,就聽見爍爍的笑聲!
我順着笑聲走過去,本來以爲他們在玩什麼新鮮的東西,等過去了,才發現不過是個用花園修的小迷宮。
也就半米高。
爍爍在裏面跑來跑去,紀擎軒就去抓他。
爍爍是小孩子,自然跑不過紀擎軒,但是紀擎軒在每次快抓到的時候,就會放慢腳步,爍爍就重新跑去來。
我遠遠的看着這一對真正的父子,明明是玩很簡單的遊戲,卻也很開心。
我看着爍爍,一時有些恍惚。
爍爍從小就是那種小心思很多的小孩,有時候有些傲嬌,但是有時候也會利用自己是小孩這個優勢做一些事情。
但是很少有這麼釋放天性的去玩。
我的心,無比酸澀。
想到訂婚宴結束了,雖然不忍心打擾他們,但我還是走了過去,喊道,“爍爍,回家了。”
“媽媽!”在跑的爍爍一下子站住,看着我語氣似乎有些失落。
“訂婚宴結束了嗎?”紀擎軒也站住,問我。
我點了點頭,“嗯,要回去了,謝謝你帶爍爍玩。”
聽我這麼說,紀擎軒的表情明顯變得不好了一些。
爍爍卻沒有意識到什麼。
他伸手,拉着紀擎軒的手,然後當我走過去的時候,他又迅速拉上我的手。
看看我,說,“這是媽媽。”
又看看紀擎軒,說,“這是爸爸。”
他的話讓我一愣。
我正想糾正他,爍爍卻搖晃着頭,用帶着幾分喜悅的聲音說,“爍爍也有爸爸和媽媽,小朋友再也不會笑話我了。”
他的話,讓我的心被狠狠的戳了一下。
想說的話,一下子就嚥了回去。
紀擎軒也挺清楚了爍爍的話,半晌才說,“嗯,爸爸很快就把你和媽媽接回來,好嗎?”
“好!”爍爍拼命的點頭,“一言爲定!”
“嗯。”
紀擎軒半蹲下來,左手被爍爍拉着,伸出右手,豎起小拇指。
爍爍放開拉着我的那隻手,也伸出小拇指,和紀擎軒勾住小拇指,認真的說,“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
“嗯,爸爸答應你。”紀擎軒拍了拍爍爍的頭。
然後,將他抱了起來。
爍爍緊緊地摟着紀擎軒,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問,“你要走了嗎?我下次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
“很快。”
紀擎軒回答。
他的聲音無限溫柔。
我從來沒想過,紀擎軒做父親會是這個樣子。
當我回過頭,看見拐角處似乎有一個人影閃了一下,當我再仔細看過去時,又什麼都沒有。
我以爲自己看花眼了。
以爲那不過是風颳過樹枝留下的影子。
紀擎軒抱着爍爍,和我一起回到宴會廳的時候,許多賓客都走了,還有幾個在和紀兆銘寒暄,一旁,紀嚴海和自己的幾個兒女站在一旁說話。
我們過去的時候,紀兆銘的目光落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了,男人平時明媚清澈的眸子裏,此時帶着一些挫敗的感傷。
看見我們,和麪前的賓客道別後,走過來對爍爍說,“來吧,我們回去。”
爍爍見紀兆銘要抱自己,臉上十分不情願,可是他很懂事,糾結了一下,說了句,“沒事,爸爸,我自己可以走路。”
本來,小孩子多走走路比總讓打人抱是好的。
但是他在紀擎軒的懷裏下來,要求自己走路,這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紀擎軒將爍爍放在地上,爍爍過來拉着我的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我們去和紀嚴海道別過後,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爍爍一上車就睡着了。
我抱着他,這一天的折騰,本來也有些累了,就靠在後座上想休息一下。
這時,紀兆銘突然伸手過來,拉住我的手,雙眼帶着曖昧,問我,“夫人,你準備好了嗎?”
我本來有的幾分睏意,在男人的這句話後,全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