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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花太監夜訪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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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文成沒有想到花太監會在夜間來拜訪,急忙到門口迎接,引入書房。花太監身邊跟着兩個隨從也大搖大擺地跟在後面,走進書房,張文成心中疑惑,這兩個年輕人長相不錯,根本不是太監,但是張文成宦海幾十年,相信花太監一定會主動告訴自己。

    張文成的官邸外面破破舊舊,裏面收拾得不僅乾淨,而且豪華;花太監是個懂行的人,書房中的幾張舊椅子看上去沒什麼,但最起碼是唐朝的物件,牆上掛的那幅煙水圖也是米芾的真跡,多少值幾個銀子。花太監看得出來,張文成不是不想重修官邸,也不是沒有能力重修,而是朝廷規矩不允許。賓主坐下,花太監就指着其中一個瘦瘦的高個說:“這是我的侄子花子虛。”

    花子虛急忙上前跪倒,給張文成行禮,張文成請他起來道:“花大人,令侄精幹,可是生意場上之人”

    “張大人好眼力。”花太監笑着介紹另一個看上去陽光的年輕人說:“這是我的一個晚輩,陽穀縣的大商人西門慶。”

    西門慶含笑上前行禮,同樣被張文成請了起來。張文成輕輕說道:“花大人有何吩咐,儘管明言,只要不是違反朝廷法令的事情,文成一定盡力。”

    花太監自然聽清楚張文成話的含義,你有事,我願意幫忙,但是你說的事情決不能犯法,並且我只是幫忙,不保證一定做成。西門慶上前再施一禮道:“大人,是小人的事情。小人和花子虛是結拜兄弟,小人仗着和花老的淵源,強求花老出面,所說的事情一定在朝廷律令之下,絕不會讓花老和大人爲難。”

    西門慶這番動作和說辭很高明,看上去是一把把事情兜過來,有些唐突,其實爲花太監掙到了極大的迴旋餘地。花太監讚賞地看了一眼西門慶,張文成饒有興趣地說:“說來聽聽。”

    西門慶說:“現在博州戰事緊張,軍中多有傷員。我是做藥材生意的,願意爲大軍效力,提供藥材。”

    張文成也是老油子,瞬間就明白了,西門慶是想做軍隊的藥材供應商,並且自己的博州只是一塊跳板,真實的目的是大名府留守司。留守樑子美雖然貪婪,但是軍隊這一塊基本上不插手,採購的事情,是聞達說了算,只要孝敬樑子美的錢不少;花太監不直接找聞達,而來找自己,就是爲了給李成留下空間。

    張文成點點頭道:“這是小事,你們先回去吧,我有重要的事情和花大人商量。”

    西門慶和花子虛看看花太監,見花太監沒有表態,謝一聲就出去了。張文成側身道:“花大人,梁山招安的事,還望給下官透一個底。”

    張文成姿態擺得如此低,自己又有求於人,花太監咳嗽一聲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朝廷那邊是中書舍人陳宗善,早就到了濟州。只不過,朝中爭議頗多,尤其是軍中有些人認爲,宋江等人累辱朝廷,罪惡滔天,若是赦宥罪犯,必成後患。”

    中書舍人,在宋實不任職,另置知制誥及直舍人院起草詔令;元豐改制後,中書省吏、戶、禮、兵、刑、工六房各置一人,正五品上,起草有關詔令。陳宗善就是禮房的中書舍人,位高而沒有權勢;張文成也明白軍中有些人是誰,高廉不就在博州嗎官印還沒拿到,就匆匆趕來作戰,其中一人定是高俅。

    張文成不慌不忙地說:“論語有云: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使矣。陳宗善出自禮部,多省得法度,必能掌握住火候。斬草除根,一則不易,二則有違朝廷慣例,不可輕開。”

    花太監讚道:“說得好,要是朝中諸人都象張太守這麼豁達,明事理,這事就好辦多了。張大人,你說盧俊義會不會在博州接受招安只不過宋江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對盧俊義,我們就更不瞭解了。”

    騙鬼的話,呼延灼就在夕陽亭,還有能多少事不瞭解,宋江出人意料倒是真的,聯繫招安竟然沒有走蔡京和楊戩兩條主線。張文成肯定地答道:“一定會,盧俊義、呼延灼等人是待價而沽。派去和張清交接糧草的人說,五千被俘官軍單獨成營,梁山軍根本沒有攻城的想法,依下官之見,他們是在等待梁山的消息。”

    花太監微笑道:“大人就沒想過招安盧俊義”

    張文成搖頭道:“張清既然是朝廷特使,一切就張清爲主,貿然插手,反而容易壞事。”

    張文成在京中也有自己的渠道,宿元景和何執中關係密切,何執中是徽宗趙佶的老師,受皇帝的信任更在蔡京之上,要不然蔡京他們早就崩起來了。這樣的人物,豈是自己可以招惹的

    花太監聽了一副不出所料的態度,問道:“那西門慶的事”

    “下官明日就和聞將軍打招呼。”張文成一口答應。張文成不糊塗,出錢的人肯定是西門慶,但是花太監不是省油的燈,這麼大一筆生意,他們叔侄總要落下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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