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曾經告訴過她,這深宮裏頭,最不得人心的就是愛上一個無法全身心愛你一個人的男人,姐姐一直都在提醒自己,不要愛上舒天賜。
只是,這漫漫的深宮白日與黑夜,她若不要期待點什麼,怎麼熬的過去呢
如今,這不就讓她期待來了嘛
方佩雅看到已經擺放好了的午膳,屏退了衆人之後,忙悄悄地來到了舒天賜身旁,半跪着,輕聲說道:“皇上,午膳已經備好了,咱們一起去用點吧”
軟榻旁邊,有一支已經幹了的臘梅枯枝,枯枝上頭,有不少的已經制成了乾花的紅梅。
烏壓壓的枯枝,紅色的臘梅花,整株乾枝,雖沒了生命力,可是卻依然讓昂揚向上,給人一種數不清道不明的誘惑。
舒天賜聽到了方佩雅的話,這才幽幽地睜開眼睛,他沒說話,而是擡頭看了看那株臘梅花,良久都不曾言語。
方佩雅就在以爲他不會說話的時候,舒天賜突然問道:“你剛認識安平的時候,她是什麼樣子的”
最早知道顧筱婉,他也不過是半大的孩子,被朝中的事情搞的焦頭爛額,那個時候,他又很少在他的身邊。
當時,一來是因爲瑞縣沒有在天災之年出現一個災民,相反,因爲種植了不少的糧食作物,還讓周邊不少的流民生存了下來,二來,當時瑞縣的知縣給她請了份功勞,再加上那個人的從旁遊說,舒天賜便給了顧筱婉安平縣主的身份。
他那個時候還,也完全不懂這些,也從未想過要看看這個人長什麼樣子,如今想來,那個時候,那個人就已經發現了她的好,然後這麼多年來,一直都陪伴在她的身邊,看着她長大。
青梅竹馬,兩無猜。那樣的日子,應該是無比的幸福和安寧的吧
戎馬半生,最後卻有心上人相伴,真的很難想象,他究竟是怎麼一步步地走過來的。
方佩雅還沒開口,又聽到舒天賜說;“聽說,她的心上人比她大七歲,你見過嗎”
一顆柔軟的心,像是被鈍刀狠狠地磨啊磨,磨啊磨,磨的越發的生疼。
可方佩雅面上毫不顯現,笑着說道:“皇上,您問臣妾兩個問題,您讓臣妾先回答您哪一個呢”
舒天賜就這麼看着她,方佩雅心中悽楚,難道,這就是姐姐說的,誰先動心,誰就輸嗎
“第一次見到安平公主啊”方佩雅想了想,然後便回憶起她第一次見到顧筱婉的時候:“那個時候,是去明都郡主的府上參加宴會,我見到了玉書,還有身旁的安平公主,那個時候,她還是縣主,不如現在這般耀眼,雖剛從鄉下過來,卻難掩身上的光華,當時我被兩個庶妹欺辱,是她反脣相譏,讓我突然感覺到,我還可以有機會讓兩個伶牙俐齒的庶妹喫癟的時候,那個時候特別的開心,覺得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美的人兒啊,竟然這麼維護我”
方佩雅笑,溫柔的目光看向舒天賜,就見他的眼神一直都飄忽不定,時不時地看看臘梅樹,在自己說話的時候,那眼神又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全神貫注的模樣,方佩雅知道,他看的不是自己。5s
而是透過自己,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是她這輩子最想要保護,最想要愛護和珍視的人。
她看到自己的夫君,在她的面前一次次地像是漫不經心一樣地提及她最好最珍視的閨中密友,她該是嫉妒的,該是憤怒的,可是她卻絲毫提不起半分的嫉妒和憤怒。
因爲,姐姐在她的心目中,已經比她的命還要重要。
若是讓她與姐姐反目,除非,先要了她的命
所以,哪怕舒天賜真的愛上了姐姐,那她也只會祝福他們,她不會做任何事
皇上想聽,方佩雅自然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將當年的事情說出來,她說的很慢,舒天賜聽的很仔細,就像是在回味自己曾經缺失的那段日子。
“我並沒有見過那位秦大哥,不過,偶爾會聽姐姐說起過,她每回說道秦大哥的時候,她臉上的神采和眼底的愛意,那是怎麼都藏不住的,玉書曾經問過她,他身份那麼卑微,如今怎麼還配的上你呢你猜姐姐怎麼說”方佩雅本不想說,看到皇上心疼難耐,她不想,可是有些話,她必須要說出來。
“說什麼”果然,就見舒天賜的身子都繃直了。
“姐姐說,這世間有很多好男兒,可是這世間,她只愛一個他,他就是她的命而那位秦大哥,也把姐姐當做他的命若是兩個人都能珍視對方,把自己當做生命一樣,他們之間的感情,怕是誰都拆散不了吧”方佩雅說完,心地看了看舒天賜的眼神,他的眼神很冰冷,冷的讓人心疼。
“是啊,誰都拆散不了”舒天賜笑着將最後一句話重複了一遍,那帶着笑的冷意,讓方佩雅心疼。
她突然抓住了舒天賜的手說道:“皇上,姐姐有千般好,萬般好,可是,她總歸是有了意中人了啊”
舒天賜看着她笑,淡漠的像是陌生人。他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底先是有些是憤怒,緊接着又是無奈:“你瞧出來了”
這深宮裏頭,他也許要有一個能瞭解她痛苦的人。
方佩雅無奈地笑道:“從一開始,臣妾並不知道,可是後來,您多次的話題,只圍繞姐姐,多次有意無意,也只會把話題繞到姐姐的身上,我那時候就開始懷疑了”
舒天賜也不隱瞞,他早知道,自己這齷齪的心思會被人看出來,沒想到今日竟然被兩個人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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