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裏頭,正中間的位置住着方家的當家主母,離着正夫人的院落不遠處的一座精緻的園子裏頭,住着的,赫然就是方正行寵愛的姨娘柳念柔。
柳念柔陰鬱着臉,聽着方蘭心和方竹韻姐妹兩個的彙報,一張臉,一會兒青,一會兒黑,握着湯婆子的手緊緊地捏着,好險要將湯婆子給捏破。
“她果真那麼說”柳念柔在聽到描述黃如是說腿痠嬸子乏時,氣的將手裏的湯婆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掉在地上“啪嗒”一聲,水撒了一地。
明明已經知道,老爺娶進來的這位黃夫人一定不是省油的燈,柳念柔還是想要跟她鬥一鬥
她如今,哪裏還有跟自己斗的資格
想要憑着一個二品誥命夫人的身份在方家坐穩
那就要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方竹韻見柳姨娘那麼氣,在一旁煽風點火到:“娘啊,以前這個黃如是就看不起我們姐妹兩個,她現在當了我們的母親,估計以後更加不會把我們放在心上了”
方竹韻嘀咕道,柳念柔的臉黑的更難看了。
“娘啊,你第一天這麼一大早去給她請安,可是她卻偏偏不見你,纔剛嫁進來第一天而已,就擺這麼大的主母架子,這不是沒把你放在心上嗎”方竹韻說道。
柳念柔氣極:“哼,母雞還沒有下蛋呢她想要坐穩這方家主母的位置也要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娘啊,那個黃如是年輕貌美,爹現在肯定會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她那裏,你沒瞧見啊,爹請人來壓牀的時候,還找來了兩個童子呢爹這是等着要抱兒子呢”方竹韻長嘆一口氣,若是真的被黃如是給懷上了男胎,那她們在方家的日子可就越來越難捱了。
方竹韻一口一個黃如是,似乎她所叫的這個人,只是一位普通人,忘記這人從今日開始已經是她的母親。
方蘭心聽到這裏,也有些緊張,第一回感覺到,她們將盧文心趕走,似乎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娘啊,要是真的讓她懷上了男胎那咱們怎麼辦”方蘭心也蹙着秀眉緊張地問道。
柳念柔擺擺手,笑着說道:“傻孩子,不怕,娘都不怕,你們怕什麼你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的相看人家,若是有中意的,趕快跟爲娘說,娘去找爹說去,儘早挑個好人家嫁出去”
方蘭心和方竹韻對視一眼,臉唰的一下子就紅了:“娘啊,你說什麼呢女兒年紀還小,還不想那麼快嫁人”
柳念柔刷了兩下兩個女兒的鼻頭,嗔怪道:“不想嫁人,難道你們還想等到跟那人一樣,在家裏留成個老姑娘嘛”
屋子裏頭三人歡歌笑語,因着是在自己的屋子裏頭,且四處都是自己的人,她們倒是沒有防備任何人,屋外牆角里頭站着的,將屋子裏頭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很快,新年就要到了。
京城裏頭自從過了二十四之後,就是年了,每天都能聽到喜慶的鞭炮聲,晚上還能看到燦爛的煙花,尤其是這幾日,因着大年的臨近,越發的熱鬧了。
顧寧安還沒有回來,信上說要陪着房先生過完了年就回來,顧筱婉便也不再擔心了。
她唯一擔心的,如今只剩下了顧寧平。
送東西的人,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更別提帶回來顧寧平的隻言片語了。
算算看,已經是許久都沒得到顧寧平的消息了。
顧筱婉很擔心,顧芳喜更不例外,眼看着大年臨近,顧寧安她自不必擔心,可是顧寧平
連句話都不曾捎人帶來,顧芳喜也急了,每日裏頭剛一睜開眼睛,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菩薩磕頭,保佑顧寧平平安無事。
顧筱婉倒不信佛,但是心裏頭也有些打鼓了,有時候也跟着顧芳喜磕頭拜佛。
家裏頭只有三個女人過年,這個年,雖然比往年過的好,卻是比往年冷清了許多。
家中的三個男人,今年都不在家中,大年三十這天晚上,顧筱婉也壓根不願意守歲,守了一下子便回去歇着去了。
下午時分,有人來送了信,秦曳之寄過來的。
信裏頭沒什麼字,只寫了普普通通的幾句話,
已到。勿念。甚思。
簡短的六個字,卻是已經說出了他心中所有的心思。
不要擔心,不要惦念,我卻如此的想你。
顧筱婉枕着那一紙薄薄的書信好眠,說是好眠,時不時地就被外頭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和煙花聲給驚醒。
半睡半醒之間,天色矇矇亮,又被一陣敲門聲給震醒了:“姐姐,快起來了,迎財神了”
大年初一迎財神了
顧筱婉披上衣裳,就見顧筱逸拉着自己的手來到大門口,大門口已經被打開,寇海手裏頭拿着兩柱香,見到顧筱婉過來了,將手裏頭的香分給了大家,然後依着規矩,朝天朝地朝洞房拜了三拜,這纔將香插在門口的香爐裏。
剛插完香,寇海率先點燃了煙花和鞭炮,沉靜不久的京城,此刻乍然甦醒,須臾,整個京城此起彼伏的響起震耳欲聾的鞭炮聲。
她來到這裏,整整第七個年頭了
迎過了財神,又吃了早飯,顧筱婉困到不行,還是回去睡個回籠覺。
剛捱上枕頭,還未睡着,外頭又響起了敲門聲。
“什麼事”
“姑娘,不好了護國郡主失蹤了”外頭傳來阿左焦急的聲音。
顧筱婉“嗖”地一下子座了起來,沒有了半分的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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