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眯的眼眸睜開,朝我看過來。
沒有回答我!
可那樣的眼神,充滿悲傷絕望和無助。
是在目空一切,意氣風發,自戀極度的帝弒天身上所以看不到的。
我一時間怔住,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帝弒天。
之前從把我和孩子從煉爐救出來的帝弒天,那武器是沒錯的,是他的上古神器七絕劍。
可我又說不出的矛盾!
他讀不出的我心,就連韓焱都能輕而易舉的知道我的想法,爲什麼他讀不出來?
真正的帝弒天,就算擔心我,不讓我孕育,但也絕對不會將孩子轉嫁到寧箏身上的。
很多爲什麼縈繞着我,我是被幻術深深坑害過的,到現在我都懷疑人生了。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我根本看不出。
如果那個帝弒天是真的,這些事說不通。
如果他是假的,那經常出現在我夢境中我又是誰?
當日,帝弒天一聲不吭的離開,說要對付帝厲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難道韓焱和伊宮夜都騙了我,他們怕我擔心,所以騙我說帝弒天沒事。
其實,他被關起來了,被捆死在這裏?
他的武器被奪了。
救我出來的帝弒天是假的?帝厲蕭幻化的?
原本就是兄弟,長得太像,身份又是上仙,修爲境界高過韓焱他們太多,稍微幻化一下,導致沒看出來?
他在我面前是做戲的?
他的故作深情是假的,和寧箏的爭吵也是假的?爲的就是我肚子裏的孩子?
寧鎮一直想得到這個孩子,帝厲蕭喜歡她,喜歡到了病態願意爲她做任何事的地步。
我亂了,心好亂!
我蹲在地上,雙手蒙着腦袋,得好好理清一下思緒。
一連做出兩次這樣的夢境,不會無緣無故的。
他是帝弒天!
見到他被吊在這兒,我有點難受,問:“帝弒天,是你嗎?你看得到我嗎?我是寧玉啊,我是你的妻子寧玉。”
帝弒天毫無焦距的眼睛一點點的有了光珏,陰暗幽深的瞳孔有了光點,望向我。
我站起來,手中電筒照在臉上,聲音如鯁,看他。
“帝弒天,你看看我啊,我是寧玉,我雖然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你振作一點,你不能放棄我,知道嗎?”
說着,眼睛朦朧溼漉漉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眼睛漸漸的睜開,漆黑眼眸一點點的變猩紅,目光直直的看我,開口喊:“寧玉……”
聲音嘶啞疲憊!
是他的聲音,一模一樣的聲音!
我聽見,一下就哭起來,跑到鎖鏈下面,擡頭。
“帝弒天,爲什麼會是這樣,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啊,外面那個想奪走我寶寶的人,到底是誰,爲什麼他手上會有七絕劍?”
“他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你爲什麼會弔在這裏,我要怎麼救你呢?”
咳咳……
帝弒天細細的咳嗽起來,眼睛越來越紅耀,疲憊又無力的看着我,說:“小玉,你怎麼會到這裏來?走,快走,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帝弒天,怎麼會這樣,伊宮夜和韓焱不是說你贏了帝厲蕭嗎?”
贏了卻還被捆在
這裏?
爲什麼?
咳咳……
帝弒天又咳嗽起來,無力的搖頭說:“乖,聽話,出去吧,本尊沒事的。”
“那外面的那個帝弒天,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爲什麼看起來這麼的虛!
“真的,乖乖的聽話,不要讓本尊操心!”
我更不明白了。
“他是真的,那你呢?你又是誰?爲什麼要把我的孩子轉到寧箏的肚子裏,帝弒天,我不允許,絕不應許?”
“乖,沒事,我會回到你身邊,會看着你平安的將孩子生下來。”
“帝弒天,你告訴我,爲什麼會有兩個你?”
帝弒天又咳嗽起來,鏈子鎖着脖子非常難受,咳咳的聲音,從喉嚨空隙發出,聽着我很揪心。
“小玉,等我回去,我沒事的,乖乖的聽話啊,相信我。”
我聽見他的話,伸手抓着鏈嘩嘩的,哭了。
“你得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說話啊,我都看見了,爲什麼還要瞞着我,爲什麼你的讀心術失靈了?爲什麼會和寧箏走的那麼近?還有你是不是恢復記憶?”
“小玉,聽我說,本尊煉鬼修,你知道的是嗎?”
我擦了擦淚,點頭:“可是,你是韓焱說你的境界早就渡劫,可飛昇成仙。”
“帝厲蕭一役,三個上仙對本尊,爲了贏他們,鬼氣虧空的厲害,導致各種讀心術這小小的幻術,都不能隨心所欲的使出……咳咳……”
他艱難的說出幾句話,就使勁的咳,聽的我淚眼朦朧。
我如鯁在喉,問:“所以呢?”
“你知道,佛界有苦修之說嗎?譬如苦行僧……”
我又氣又難受!
他很明顯的在敷衍我!
“你說你現在在修行?別逗我帝弒天,修煉不是這樣的,我看過小夏和莉莉子修煉,他們都是要打坐的,我就沒見過掛在鏈子上修行的,這鏈子能拆嗎?我要怎麼把你放下來。”
帝弒天眼眸微微擡起,看向牆壁四周。
我順着他目光看上去,四周瞬間變得紅耀,好像有火星子往地牢裏灌來。
瞬間,地牢裏溫度攀升,上升速度太快了,比上次煉爐裏還快。
帝弒天猛地俯身看我,鳳目紅熠,焦急大喊:“小玉,醒過來,快點醒過來,走啊!”
我看着地牢上空穿孔,露出炙紅點點的小洞,像岩漿一樣的東西,冒着黑巖,依着牆壁上流下來。
速度很快,室內溫度一下達到幾百度。
我臉掛着淚珠看帝弒天。
他到底受着什麼樣的折磨。
他比我還要焦急,被鐵鏈束縛的手幻出一道鬼氣,想將牆壁的上的小孔給封住,阻止炙熱岩漿流下來。
他怕岩漿傷害到我。
牆是鐵打造的厚實牆體,地牢上方的小孔被堵,岩漿全部堆積在上面,燒的越來越紅,溫度也越來越高。
岩漿燒炙,厚鐵牆面慢慢的凸出來,裝不下,甚至快要融化了。
燒的通紅通紅的。
溫度太高,我全身衣服被汗水浸溼透了。
可我更擔心的是他。
他臉色蒼白,整個人虛弱到了極點。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哭道:“你在這裏到底受着什麼樣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