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 認了親生媽吧
我好昏好糾結
還沒到傍晚的天色，我卻感覺到一片昏暗。
我不是懷疑人生的昏暗，而是要不要認親生的媽，讓我感覺昏，感覺暗。
“葉天，認了吧，她，她真是，你的親生媽。”嫂子應該是被感動了，哽咽着衝我說。
我瞧着嫂子，淚水也是掛在皎潔的下巴，點點地往桌子上滴。
我沒說話，也沒有流眼淚。親生的媽，就在我的眼前，養育了我十八年的父母，也只是隔着一面山。
此時，我的父母，應該正在忙着做飯。也可能，還在爲我跟表姐結婚的事，在商量。
我老是想，感覺腦袋突突地跳，好像腦袋要裂開成兩半似的。
女人瞧我沒說話，站了起來，走到我跟前。
“葉天，媽很對不起你，但是”女人話說沒完，是再也說不下去的模樣。忽然伸出手，朝着我的腦袋摟。將我的腦袋，往她散發着，我真能感覺出，母親那種幽香的身子摟。
“葉天，我是你的媽”女人摟緊着我，說完了，哭聲沒有剛纔那樣響。但是，斷續的哭聲，讓我感覺，是從她，可能還滴着血的心，哭出來的悲痛。
“葉天”女人還在叫着我名字。
“嗒嗒嗒”點點的淚水，滴在我腦袋上面。
我能感覺到，淚水滴落時的溫，接着，變成很涼。
我重重地吸口氣，終於小聲叫：“媽”
就一聲，我就叫了一聲“媽”
女人，不，應該說，是我的媽，聽到我的一聲叫，哭聲立刻停止。但是，卻將我摟得更緊。
我沒有掙扎，照樣被我親生的媽，摟在懷裏。也沒有聽見，我親生的媽，那種從心裏哭出來的哭聲。不過，往我腦袋滴的淚水，還在滴，好像比剛纔滴得還更加快。
終於，我感覺，摟着我腦袋的手鬆開了。
我也擡起臉，看着我親生的媽。瞧她正輕輕地，擦着下巴的淚水，不過，圓圓的小嘴巴，也露出一絲微笑。
“唏”嫂子重重地吸了一口氣，轉身往茅屋走。
我親生的媽，又是坐在我跟前，掛着清澈淚珠的雙眸，呆呆地看着我。
我沒有哭，不過，從我腦袋上，流下來的淚水，也在我的臉上流淌。
“別哭。”我的媽小聲說，伸出雙手，輕輕地擦着我的臉。
我也點頭，我真的沒有哭，但是，我的媽讓我別哭，我就點頭。
“你過得怎麼樣小的時候，會不會，被人罵，是沒父母的”我的媽，說不下去了，沒有哭出聲音。我瞧她，剛剛纔幹了的眼眶，又是衝出淚水。
“我過得很好，父母很疼我。小時候，是有人這樣罵過我，但我會跟人拼命。”我也說。
我的媽也點頭，擦乾臉上的淚水。看着我：“跟媽回去吧，我們家，在省城。”
我搖搖頭，笑一下。
嫂子端着煮飯的鐵鍋，走到桌子邊。應該是聽到我的媽，讓我跟她走的話，放下鐵鍋也看着我。
“我不會跟你走，這裏，有養育了我十八年的父母，也有我嫂子。”我小聲說。
嫂子轉身又往茅屋走，我瞧着天色，還沒到傍晚，半邊天，卻是泛着金紅。
“你跟媽到省城，媽會讓你，過得很幸福。”我的媽繼續說。
我又搖搖頭，不想再說話。反正，我絕不會跟親生的媽走。也不會問她，她和我親生的爸，家裏的一切。
“你還有一個妹妹，還有爺爺奶奶，我們家”
我不等親生的媽說完，打斷她的話：“媽，你別說，我不會跟你走。”
我的媽也點頭，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那，今晚，媽跟你一起睡覺。”
我眨着眼睛，搞什麼呀雖然她是我親生的媽，但只有三十六歲。而且，長得太漂亮了，要跟我一起睡覺，我不會帶着什麼想法，但就是感覺彆扭。
“十八年，媽纔在你出世的時候，跟你呆過兩天。”我的親生媽說完了，又是擡手擦着眼淚。
“這行嗎”我也小聲問。
“行，媽也睡不着覺，只想跟你相處的時間，長一點。”
我也點點頭，那我也一夜不睡覺，就跟她坐到天亮。
“好了，喫飯吧。”嫂子的聲音，將我們兩人的說話打斷。
我也趕緊站起來，瞧着嫂子，手裏端着一盤燜幹了的泥鰍，香香的，往桌子上放。
“這是葉天，中午在山上捉的泥鰍。”嫂子還說，拿起碗盛着飯。
我的親生媽，又是看一下，我還粘着泥巴的褲子，笑一下也點頭。
“喫吧。”嫂子將一碗白米飯，往我的親生媽跟前放，笑着說。
我也感覺，嫂子要怎樣稱呼我的親生媽，挺複雜的。
“她是你嫂子，爲什麼沒回家呀”我的媽端起飯，還沒喫先問。
嫂子看了我一下，將我哥已經沒了的事說了。然後又說：“葉天真不能跟你一起走。”
我的媽也點頭：“那，能不能請你的養父母，跟我見個面。”
“不要吧。”我立馬說，不用說理由。誰都能明白，我的養父母，要知道親生的父母找上我了，會是什麼感覺。
我的媽也點頭：“我明白你的想法，那就這樣吧。”
這樣就好，我感覺，我的親生媽，挺明事理的。
“要是有事，你就打我給你的兩個手機號。”我的媽喫着飯，又說。
我眨着眼睛：“你說的，是什麼事”
“不管什麼事，你都打。”
嫂子聽我親生媽這話，又是轉臉衝我看。
我也不用再問，感覺吧，我的親生媽，意思就是，不管我發生再大的事，她都能搞定。
“嗯，這泥鰍真好喫。”我的媽，吃了半條泥鰍，笑着說。然後打開手包，拿出手機，還站起來往一邊走。
嫂子瞧我的媽走一邊，看着我小聲說：“她一定是告訴，你的親生爸。”
我沒說話，她要告訴誰就誰。
“真悲傷，最好，讓媽也知道。”嫂子又說。
“不用。”我說着，瞧我的親生媽，笑着走回來，立馬不說。
我的親生媽，重新往椅子坐：“我將你認了的事，告訴你爸還有你爺爺奶奶。他們都說，他們想到這裏，跟你見面。”
“不要，有機會，我自己到省城。”我趕緊說。
“那好吧，我跟他們再說一下。”我的親生媽說着，又是站起來往一邊走。
嫂子朝着我笑，小聲又說：“我感覺，她們一家，應該是很厲害。”
我也笑，剛纔我就有這樣的想法了，不過，好像跟我無關。
我還是挺糾結的，跟親生的媽相認了，反正以後，又會發生啥事，我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