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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搭建靈堂,我一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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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時一陣愕然,茫然地看着悶倒驢,不知道他突然問孟婆婆和白鶯要四十九塊青瓦片是什麼意思。

    不過當時那情況,我也不好多問,強忍下好奇心。

    前邊的悶倒驢沉聲說:“柳木棺壞處太大,我得儘量降低風險,還望見諒。”

    話音落,孟婆婆眯着眼睛笑了笑,叫上白鶯去幫她搬青瓦片,然後就拿着油燈和白鶯一起走出了堂屋,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院子裏。

    等微弱的燭火消失在院子裏後,悶倒驢才叫我走進堂屋。

    或許是心理原因,一進堂屋,我就感到這屋子裏的氣溫格外的低,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下意識地,我又看了一眼擺在堂屋正中間的柳木棺,昏黃的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光,一道道條紋恍若被鬼爪抓出來的一樣,透着一股子詭異的味道。

    而這時,我才發現,這整間堂屋裏,也僅僅只擺了一口棺材而已,四面牆壁光禿禿的,甚至有的地方還有裂縫,懸掛着蛛網。

    這屋子裏的情形,和外邊的客棧大堂,截然不同。

    我深吸了一口氣,放下身上的包裹,問悶倒驢準備七七四十九張青瓦片幹嘛?

    悶倒驢也放下了包裹,眯着眼睛皺着眉,沉聲說:“柳木聚陰引鬼,用青瓦片搭陰陽路,分隔陰陽,能遏制柳木陰氣,防範你躺進棺材後出禍事,跟銅盆盛水隔地氣是一個道理。”

    我暗暗將這個事情記下,然後看了一眼堂屋外漆黑的院子,確定白鶯和孟婆婆沒有回來,這才低聲問悶倒驢:“真的要躺進這柳木棺辦返生葬?”

    說實話,若是這棺材專門做棺材的幾種木料之一的話,我絕對不會問這樣的話。可關鍵是,現在棺材是用柳木做的,我終究還是很忌憚。

    “沒別的辦法。”悶倒驢嘆了一口氣,頓了頓,又說:“硃砂隨身攜帶,躺進柳木棺後,以硃砂在棺材頭尾分別畫上一個太極,再用硃砂點在眉心,會更安全一些。”

    說完,悶倒驢拿出一個牛皮紙的小包裹,塞進了我的褲兜裏。

    悶倒驢越是這樣,我就越忐忑緊張,不管是用青瓦片搭陰陽路分隔陰陽,還是以硃砂在柳木棺內畫太極,他都是想方設法的在保我。

    能讓悶倒驢一環扣一環的想法子,我一旦躺進這柳木棺的後果,或許遠遠比我想象的更大!

    可白鶯和孟婆婆,真的會害我嗎?

    悶倒驢罵了我一句哈麻批,說:“她倆的來歷,遠遠比你想象的更復雜,一個小丫頭敢獨闖封門鬼村,這樣的事,一般人能幹出來?還有,難道你沒發現,那個小丫頭根本不知道老太婆柳木棺的事?”

    那天晚上,悶倒驢的話格外的多,甚至有些刷新了我對他的認知,能讓他有這種變化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也很緊張,甚至說……害怕。

    我看着悶倒驢,一時間卻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

    的確,當初陰十三爲了幫我解決斷魂鬼頭,還特地找來了悶倒驢幫忙,以陰十三或者悶倒驢的實力,都不敢獨闖封門鬼村。

    白鶯爲什麼敢?

    恍惚間,我又想起了在春城賓館那一夜看到的從白鶯房間裏走出來的風衣男人。

    說到底,我現在依舊不明白那風衣男人的作用。

    而且,白鶯從始至終對我都有隱瞞,每次說到一些事情上的時候,總會閃爍其詞。

    至於孟婆婆,就更加可疑了。

    按照之前白鶯和孟婆婆的說詞,白鶯肯定是對孟婆婆很瞭解纔對,偏偏連她也不知道這半夜不關門客棧裏擺着一口柳木棺。

    這柳木棺存在的意義,或許只有孟婆婆知曉。

    趕屍匠的威脅,孟婆婆的詭異,就恍如懸在我頭頂的兩柄利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落下來。

    這時,堂屋外的黑暗中亮起了昏黃的火光。

    白鶯和孟婆婆抱着青瓦片走了進來,放在了地上。

    悶倒驢讓我開始準備葬禮用的東西,然後就自顧自的撿起瓦片開始佈置起來。

    我也打開了兩個包裹,這兩個包裹裏裝着的是香蠟紙錢等等,全是葬禮需要用到的東西,除了這些外,還有黃綠白三色摺疊起來的紙張,應該是悶倒驢讓我用來製作量壽尺的。

    我反應過來,悶倒驢應該是要讓我按照我們那的習俗舉行葬禮,而不是按照雲滇這邊的習俗。

    想着,我拿起了黃綠白三色紙張用鎮靈匕開始裁剪起來。

    成爲量壽天官後,對於這行當內的事情,我

    也有了更多的瞭解。

    其實佈置葬禮靈堂很簡單,製作量壽尺纔是真正的難處所在,因爲製作量壽尺必須事事求精,容不得半點差錯。

    見我忙活起來,白鶯和孟婆婆也沒閒着,蹲在我身邊把布包裏的黃紙錢拿出來,開始團扇,所謂的團扇你們應該在港產鬼片裏看過,就是拿着一沓長條形的黃紙,左手攤住,右手握拳在黃紙上一滾,就將一沓黃紙滾成了一個圓形,恍如摺扇打開一般。

    白鶯和孟婆婆的手腳很麻利,一個團扇只需要一兩秒鐘的時間,團扇成型後,就被挨個放在了地上。

    我看了她倆一眼,也沒管,走到外邊找了一根竹竿進屋,就準備開始用裁剪好的紙張扎量壽尺,可就在這時,孟婆婆忽然開口說:“一個返生葬,真的能活命?”

    我愕然地看了一眼孟婆婆,倒不是驚訝她知道返生葬,以她的實力和閱歷,要是不知道返生葬才真正的怪了呢。

    我真正驚訝地是,她爲什麼會突然問出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一時間,我脊背都有些發涼,倒不是我多疑,你們應該也有過那種感受。就是在極度緊張又懷疑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冷不丁突然說出任何一句話有些莫名其妙的話,都足以挑動你們的神經。

    “能。”悶倒驢說。

    孟婆婆嘴角往上翹了一下,也沒多說什麼,低頭又拿起金紙開始疊元寶。

    我也沒管,就繼續扎量壽尺,屋子裏,迴響着紙張嘩啦啦的聲響,燈光昏黃,而在屋外,卻是伸手不見五指。

    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第二次扎量壽尺,我也有了一些經驗,比在封門鬼村的時候,速度更快了一些。我有些好奇悶倒驢說的搭陰陽路,時不時地我還會看悶倒驢一眼,就看到他把青瓦片重疊起來,翹起的一面仰放在地面上,用瓦片中心支撐着支撐棺材的板凳腳。

    我仔細數了一下,無一例外,每個板凳腳下的瓦片都有三片,兩張板凳八個腳,總共用了二十四張青瓦片。

    緊跟着,悶倒驢又用剩下的二十五張青瓦片扣放在柳木棺前邊,一層一層壘砌起來,就跟壘砌樓梯一樣,而每一層瓦片之間,總會留下約莫兩隻寬的縫隙。

    很快,悶倒驢就將陰陽路搭建完成,他也過來幫着準備葬禮用的東西。

    我看着那些青瓦片,也不知道所謂的陰陽路到底有沒有作用。

    屋子裏,靜的可怕。

    白鶯和悶倒驢孟婆婆一聲不吭的準備着葬禮用品,並將相應的東西擺在靈堂該有的位置。

    很快,就到了晚上十一點多,我總算將量壽尺紮好,然後又拿出了點靈筆,蘸上了早已經準備好的黑墨,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寫在了上邊,至於死亡時間,我籠統的寫了一個:今天。

    關於返生葬,這量壽尺上的生卒年月做不得半點假,本來返生葬就是用真的下葬埋葬活人,和活埋無異,區別就在於活埋是死,而返生葬,最後卻能從棺材裏爬出來。

    這生卒年月若是有半點作假,勢必無法起到人地府或者鬼相信的效果,返生葬也就失去了作用。

    可就在我寫上生辰八字的時候,我無意中感到像是被人盯着似的,我駭然回頭看向悶倒驢和白鶯孟婆婆,卻發現他們三個都低頭準備着葬禮用品,也沒有看着我。

    我皺了皺眉,人有時候直覺是很厲害的,我肯定剛纔那種被注視的感覺不是錯覺,可如果不是悶倒驢他們三個,又會是誰呢?

    我想不明白,也懶得管了,就起身將量壽尺用紅繩綁在了柳木棺前邊右邊的一根板凳腳上。

    等綁好量壽尺後,悶倒驢他們已經將整個靈塔搭建完畢。

    我看了一眼整個靈堂,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像是漏掉了什麼,可仔細一想,又想不出到底是哪裏漏掉了。

    就在這時,悶倒驢說:“接下來,就只能看你的運氣了。”

    什麼?沒等我反應過來,悶倒驢轉身對白鶯和孟婆婆說:“還請二位跟我回客棧大堂,此地只容哈麻批一人。”

    轟隆!

    悶倒驢的話恍若驚雷在我耳邊炸響,我渾身的汗毛子登時立了起來,一股強烈的恐懼轟然席捲了整個腦海。

    讓我,一個人在這屋子裏?

    而且,等下我是要躺進柳木棺裏的。

    之前我還想着,即便我躺進了柳木棺,好歹悶倒驢他們在旁邊,真有什麼問題,悶倒驢也能第一時間救我。

    可現在悶倒驢的意思,是特麼讓我一個人躺進棺材裏,不讓人看守,那我豈不是完全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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