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失去了平衡“轟”的一聲便側翻了過去。
伴着柳側妃的尖叫聲,在石板上翻滾了幾圈才堪堪的穩住。
斷了的木頭插入她的肚腹之中。
“哇”的一聲,忽然瞪大的瞳孔,倒映着莫煜嗜血的面容。
“跟本宮回去。”
“不死死也不回”
莫煜眉頭一皺,瞬間便化身爲暴嗅的獅子,猛的半蹲下了身子一把抓住她的衣領。
“本宮待你不薄,爲何要背板本宮”
“因因爲你不是不是人你根本就不愛我”
“愛呵當初你嫁給本宮的時候,難道不是因爲你愛本宮”
愛是什麼東西,他莫煜沒有也不需要
只是,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
背叛他的人,沒有一個是好下場的,就算是他的女人也不行
冰冷的刀架在她的脖間。
“那你就去死吧。”
柳側妃側眸,“曾經我確實很愛你”
只是再熱的心也總有會冷卻的一天,在他一直寵幸蘇月蘭的時候,在他和蘇月蘭將衛長青丟在她的牀上,想要一箭雙鵰的時候,在他一次又一次對她粗暴施虐的時候,在那個女人給她灌下紅花的時候,她的心就涼了,一次又一次,涼的無法再溫熱起來。
她知道自己並不是有多愛衛長青,也知道那人並非愛她,而只是同情和利用,可只要能逃脫他的身邊,她寧願被利用
他給她帶來太多的傷害了就算是死她也想死在外面,她的靈魂,也要追尋着自由
雙眸緩緩放空,那冰冷的劍劃開她頸間的動脈,她也感覺不到了。
天空“嘩啦啦”的下起了小雨,洗刷了她身上的血跡。
莫煜緩緩收起鋒利的長劍,只是伸手摸了摸眼角,擡頭仍由雨水沖刷着他的臉龐。
“爲什麼爲什麼要背叛本宮,你若不背叛本宮,本宮也不會殺了你”
緩緩的跪坐下了身子,將那滿身是血的人抱在懷中,滾燙的液體順着眼角滴落。
“啪嗒啪嗒”
因爲下雨,所以他纔敢如此的放縱自己。
“殿下,要將側妃厚葬麼”
好一會兒,莫煜才緩緩放開懷中的人,再站起來的時候,臉上已經一片冷然,仿似方纔抱着屍體在雨中哭泣的人並不是他一般。
伸手一抹臉上的血珠子,冷聲說道。
“不必,背叛本宮的人,不配厚葬。”
“那”
“就將她丟在這暴屍街頭”
莫煜說完便快步走到馬邊,抓過繮繩,一個翻身便跨了上去。
“回府”
低吼一聲,下一刻已經一夾馬腹,便飛奔了出去。
冷酷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衛長青帶着人趕到的時候,只剩下了柳側妃的屍體。
六福替他打着傘,他從馬車上下來的腳一軟,險些被站的住。
這個被自己利用的女人,竟然就這麼死了。
他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能護着她
三兩步便走到了那屍體旁,猛的便跪下了身子,將那已經冰冷的屍體抱入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來的太晚了對不起”
六福趕忙將傘撐開,擋在衛長青的頭頂。
“走開。”
“公子”
“我說走開”
衛長青低吼一聲,猛的推開六福。
“公子,您淋了雨身子會受不住的。”
那也是他該受的
衛長青呆呆的抱着那冰冷的身軀,從袖子裏抽出一張乾淨的帕子,替她擦拭乾淨面上的血污。
她身上的衣服顯然被人翻過,就算有什麼東西也被人給拿走了。
忽然看到她的手中死死的抓着個什麼東西,衛長青將她的手掰開一看,是馬車坐墊上的流蘇,細長的眸子轉向那倒在一邊的馬車。
“去找找有沒有什麼東西。”
身後的人連忙應了一聲,便去翻馬車。
很快全德便走了過來,悄悄的將那幾封信收了起來。
“沒找到。”
後面來的幾個侍衛都紛紛搖頭,表示什麼都沒找到。
衛長青略微點頭,抱着柳側妃的屍體便站了起來。
“讓人準備一口金絲楠木棺材,請最好的妝容師,找一塊最好的風水寶地,就城外虎丘山上吧,我要她厚葬。”
“是,屬下這就去辦。”
全德應了一聲便撩了馬車的簾子,讓衛長青抱着人上了馬車。
六福跟着收了油紙傘也跟着鑽了進去。
“你說什麼少主要以少夫人的名義厚葬了那個女人”
明月描眉的手一頓,看向說話的六福。
“可不是,昨夜裏那麼大的雨,公子淋了雨,還將那姑娘親自抱上了馬車,也是他親手給她換的衣服,上的妝容,放入了棺材之中。”
明月深吸了口氣,只覺胸中鬱悶的厲害。
“那個明月姑娘你也別太氣惱,怎麼着也只不過是一個死人,不管是什麼名分什麼厚葬,那都只是個虛名。”
“可這個女人永遠就像一根魚刺梗在少主的心裏,這比活着更可怕。”
“可咱們公子又不喜歡那個女人,只是因爲她是因爲咱們公子才死了的,誰不知道他喜歡的是蘇姑”
六福幾乎都將話說完了才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那明月的臉色已經陰沉的要下雨了,連忙捂着嘴巴,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她比不過一個已經嫁做人婦的女人也就罷了,現在她竟然連一個死人都比不上。
那她這十幾年的感情算什麼
就是一個笑話麼
“嘩啦”一聲,面前梳妝檯上的胭脂水粉便被她全部掃到了地上。
柳側妃的靈柩在衛府沒停留多久,只一日,衛長青親自給她燒了紙,換了壽衣,封了棺,送上了虎丘山,下棺立碑,幾乎每一樣都參與其中。
臉色蒼白如紙,再加上那一身白衣,就更顯得他消瘦如柴,那好不容易養的有些紅潤的臉頰又消瘦了下去。
“少主,咱們回吧。”
全德攙扶着衛長青,忍不住張口說道。
衛長青將手中最後一些紙錢全部放入火盆之中,輕咳了一聲,便由着全德扶着站了起來。
“屬下有事要與少主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