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周小檬所有的話都隨着杜杜的這一句堵在了喉嚨裏。
她看着杜杜張了張口，但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她能感覺到杜杜這種悲傷到絕望的情緒，但是她卻不知道要怎麼安慰杜杜。
甚至周小檬還有一些自責，因爲如果不是她一直在追着問杜杜最心愛的人是誰，杜杜可能也不會這麼難過。
“對不起，我……”
周小檬慢慢低下頭去，緊緊咬着嘴脣道了一個歉。
只是她在說完“對不起”三個字之後，已經再說不下去任何話了。
在道完歉之後，杜杜一直都沒有回答。
他整個人似乎還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又過了兩分鐘，他才從這種情緒中慢慢緩和了過來。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要道歉？”
杜杜努力掩飾着剛剛的情緒，開始竭力讓自己恢復正常，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看着周小檬，和她以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是我勾起了你的往事。”
周小檬卻依舊沒有放輕鬆，仍舊十分誠懇地說着。
“那你自己在這默默檢討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這句，杜杜將周小檬留在了這，繼續向着酒店走去。
不知道周小檬是在想事情還是真的聽了杜杜的話，果然一動不動。
“哎，你走不走，聽說這裏晚上會有狼出沒，到時候你被叼走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走出去幾步，見周小檬果然沒跟上來，杜杜朝着她又喊了一句。
聽到杜杜的提醒，周小檬這才反應過來跟了上去。
從這裏回酒店的路上，杜杜似乎已經恢復了正常，看起來已經和平時又沒什麼兩樣了。
但是周小檬還是從杜杜的眼睛中能夠看出來，在他的眼底還有着一絲極深的難過，如果不是十分細緻的觀察，根本看不出來。
一路上，杜杜沒有再說話，周小檬幾次欲言又止，也什麼話都沒有說。
直到兩個人回了酒店，簡單打了聲招呼後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房間裏，夜晚的月光灑了進來。
杜杜在回到房間之後並沒有開燈，整個人慢慢走到窗前，迎着月光，坐到了地上。
他從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這段感情，因爲他沒有辦法接受這個慘痛的結果，甚至爲了逃避，他曾在醫院裏住了很久很久，不想再去經歷外面的世界。
但是在今天，他和和周小檬說了很多，他同樣很意外，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願意向周小檬說這些。
一直在月光下坐了一個小時，杜杜沒有拿手機，也沒有說話。
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坐着，擡頭望着月亮，不知在想着什麼。
後來似乎是想通了，他的嘴角忽然笑了一下，緊接着他整個人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接着脫下衣服，走進了浴室。
嘩啦啦的水流聲不斷傳來，杜杜緊閉着雙眼在淋浴下一遍又一遍，讓水從頭上衝下。
他正洗着澡，忽然聽到門外一陣悉悉索索開窗戶的聲音，雖然這個聲音很小，在嘩啦啦的水流聲下可以忽略不計，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聽到這個聲音，杜杜猛地睜開雙眼，整個人的精神都開始集中了起來。
“噗通。”
緊接着，似乎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杜杜正準備出去查看，一陣“哎呀”的呼喊聲同樣又從外面傳了進來。
似乎，有人爬進了杜杜的家裏，而且還是個女人。
但是，杜杜住的樓層是5樓，所有有人從外面爬進來這件事也很奇怪。
“是誰在外面？”
杜杜拿着毛巾隨便擦了擦，然後扯了條浴巾圍在身上，走出了浴室。
他從浴室裏走了出來，擡頭向着窗外望去，果然之前半掩着的窗戶已經完全推開了，而在窗戶地下還躺着個人，這個人掙扎着想要站起來。
除了浴室，房間裏還沒有開燈，所以杜杜並看不清躺在窗戶下面的人是誰。
杜杜的眉頭微皺，疑惑地打開燈，就在燈光亮起的一瞬間，窗戶底下的人忽然伸手遮住了眼睛。
“太刺眼了。”
一個熟悉的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而且，這個聲音聽起來十分耳熟。
“周小檬？”
杜杜眉頭越皺越緊，看着窗戶底下的這個人不確定的問道。
眼前的女人渾身是灰，彷彿剛從特別髒的地上滾了一圈，才爬起來一樣。
在她的身前還跨着一個小書包，書包的拉鍊處並沒有完全拉上，有兩個酒瓶的瓶身露在了外面。
“你這個房間的燈好亮，豪華套房果然不一樣，連燈光都比我們的普通房間更亮一點。”
適應了這個燈光，周小檬慢慢放下了手，隨意開了個玩笑，拍了拍衣服上的土。
“我把你屋裏的地板弄髒了，你應該不會開除我吧？”
不等杜杜說話，周小檬繼續輕鬆地開着玩笑。
“你從外面爬進來的？”
杜杜打量了眼周小檬，又看了眼窗外。
“對。”
周小檬咧開嘴笑了一下。
“你從1樓爬到了5樓？”
有些不敢相信，杜杜看着周小檬又確認了一遍。
“當然了，其他樓層也不好往上爬。”
周小檬說的很隨意，這纔打算從地上站起來。
“嘶！”
只是她剛剛站了一半，緊接着咧了一下嘴，低頭向着膝蓋處看了一眼。
因爲之前她是趴在地上的，正好將膝蓋處擋住了，看出了周小檬的不對勁，直到現在周小檬站起來，杜杜這纔看到周小檬的膝蓋處已經磕破了，點點血跡正從膝蓋處滲了出來。
“你在做什麼？”
杜杜的語氣瞬間變得嚴肅，兩步上前，趕緊扶住了周小檬，防止她再次摔倒。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杜杜着急周小檬反而還覺得有點開心，甚至都忘記了膝蓋處還在流血。
“沒事沒事，從一樓摔下去摔不死。”
周小檬故意說的很輕鬆。
說完這句，爲了證明自己沒事，她趕緊又把包裏的兩瓶酒拿了出來。
“你看，我還給你帶了酒，今天晚上咱們一定要喝個痛快，一醉方休。”
周小檬拿起這兩瓶酒在杜杜的眼前晃了晃，露出一個期待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