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未從醫生辦公室出來,迎面就看見王頌芝。
快走幾步,她扶住王頌芝的手臂,“阿姨,您還好嗎”
王頌芝拍了拍蘇未的手,在走廊裏的長椅上坐下,“我沒事。醫生怎麼說景言要不要緊”
蘇未舔了下脣,把醫生的話轉給王頌芝,“說是下午換一種藥看看。”
“換藥啊,換藥就能管用了嗎”
不過一天,王頌芝彷彿蒼老了很多。
要說傅景言這病來得突然,一天一夜,高燒不退。
王頌芝不敢把這事告訴傅老爺子,生怕老爺子知道擔心,再一起給倒了。
午後,傅宇處理完公司的事情趕來。
看見蘇未在,他拍了下她的肩,讓她回去休息。
蘇未捏緊手裏挎包,下定某種決心似的,“叔叔,我去辦點事,很快回來。”
“去吧,回去休息休息,你一直在這裏守着,身體也喫不消。”
“我沒事,叔叔,我很快回來。”
坐進電梯裏,蘇未疲倦的靠在電梯牆上。
剛纔王頌芝不在病房,是她陪着傅景言。
燒的昏昏沉沉的男人臉上是不正常的潮紅,嘴裏卻念着一個人的名字。
事到如今,也算是死馬當活馬醫。
查出顏雪的聯繫方式和家庭住址並不困難,只是蘇未找過去的時候卻被告知,顏雪已經搬走了。
站在老舊的居民樓樓下,她望着天,深吸一口氣,撥出了那個號碼。
過了一會兒,那邊接起,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
“喂,你好。”
舔了下乾澀的脣,蘇未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喂,顏小姐,你好,我是蘇未。”
沉默幾秒,顏雪的聲音聽上去依舊冷冷淡淡的:“蘇祕書,有事嗎”
“有,是關於景是關於總裁的。這樣,顏小姐你方便的話,我們能不能見面談”
蘇未想,傅景言和顏雪畢竟交往過,顏雪不至於,那麼絕情。
可她沒想到,顏雪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她。
“不好意思,蘇祕書,傅先生的事與我去關。我想,我們沒有什麼交談的必要,如果蘇祕書你沒有別的事,我先掛了。”
她作勢要掛斷,蘇未急了。
咬牙,她迭聲開口:“景言病了很嚴重”
半小時後,蘇未的車停在銀杉苑樓下。
五分鐘後,公寓門口走出一抹纖瘦的身影。
她比蘇未之前見她的時候,其實要胖了一點點。
本來蒼白的臉上,現在顯露出健康的紅色。
她過的很好。
這個認知讓蘇未一陣心疼。
心疼傅景言。
心疼只有他一個人痛苦。
說實話,直到現在,這一秒,她依舊沒有看出顏雪有哪裏值得。
值得傅景言那樣的深愛。
探身過來推開車門,蘇未看着車外的顏雪,“顏小姐,上車吧。”
顏雪彎身坐進來,轉頭看着蘇未,“我的時間不多。”
蘇未握緊方向盤,聲音也淡了許多,“安全帶。”
末了,她加了句:“不會耽誤顏小姐太多時間的。”
顏雪似乎並不介意蘇未的態度,繫好安全帶後就轉頭望着車窗外。
車子啓動,蘇未似乎很着急載着她去醫院,車速不慢。
一路街景倒退,顏雪倒是一派安然。
她這樣,蘇未更加覺得心裏不舒服。
雖然她聽說傅景言病的很嚴重後,答應去醫院看望。
可是,怎麼能一句,哪怕一個字都不問呢
這算什麼
不是交往過嗎
一個人怎能這般絕情
咬牙,蘇未再也忍不住開口:“顏小姐,你就不想知道景言爲什麼生病,病的怎麼樣嗎”
顏雪轉回頭看着她,淡聲說:“一會兒不是就能看到了嗎”
“你”
冷冷發笑,蘇未猛地將車子停下。
慣性使然,顏雪就算繫着安全帶,也控制不住往前閃了一下。
下意識的護住肚子,她帶着薄慍看向蘇未,“蘇祕書,你這是做什麼”
蘇未和她對視,眼底清灰,“顏封憶,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景言如果愛過,你怎麼能做到這麼冷漠他病了很嚴重高燒不退可是這樣,他還在叫着你的名字你難道就一點不感動”
說心裏沒有觸動是假,可顏雪更加清楚的是,她和傅景言絕沒有任何可能。
不管是自己放感情,哪怕同情,還是害別人不能抽離出來,都是錯。
既然是錯,就必須糾正。
“隨你怎麼說,不是要我去看他,那就請你快開車。”
“”
蘇未真的,無話可說。
自此之後到醫院,兩人一路無話。
到了醫院,蘇未走在前,顏雪跟在後。
她們
之間始終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別人來看,還以爲她們素不相識。
病房門口,遇上王頌芝。
王頌芝當然還記得顏雪,看見她很驚訝。
“顏小姐”又看向蘇未,王頌芝低聲問她:“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到現在爲止,王頌芝依然不喜歡顏雪。
知道兒子和她分手,還很高興來着。
“阿姨,讓顏小姐看看景言吧。”
王頌芝蹙眉,卻沒有聽蘇未的話。
“顏小姐,景言病了,不方便見客。你的好意,我代他心領了,你回去吧。”
“阿姨”
“好了,未未,不要再說了。”握住蘇未的手,王頌芝不許她繼續說下去,“跟我進去看看景言。”
“阿姨,阿姨,景言他”
正在這時,一道中年男聲自顏雪身後傳來。
“是顏小姐嗎”
顏雪回頭看見是傅宇,禮貌問好:“傅叔叔。”
傅宇笑了下,溫柔的說:“來看景言嗎”
看了王頌芝一眼,見她臉色不太好,顏雪還是點頭:“是。”
“謝謝你,還想着景言。”傅宇說着,伸手推開病房門,“進來吧。”
“老公”王頌芝叫道,上前拉住傅宇的手臂,“景言需要靜養。”
傅宇略微尷尬,蹙了眉,“頌芝,你別這樣,顏小姐來都來了。”
如此情況,蘇未必須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