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光耀娶魏素萍,一方面是因爲她長得漂亮,這樣的老婆娶回來,賞心悅目。
還有一方面是因爲她的性格,向來溫婉,不會和他對衝,更不會違揹他。
這些年,魏素萍也確確實實像當初韓光耀想的那樣。
但,一旦涉及韓瑤瑤,她唯一的女兒,再溫和的人,也會出現逆鱗。
這一點,在韓光耀的預料之中。
“你看你,還沒聽完我的話,我也沒說完我的打算,你就着急了。”無奈一笑,韓光耀重新握住魏素萍的手,拍了拍。
“素萍,你覺得蒼山怎麼樣”
魏素萍雖然不明白韓光耀突然問這個幹什麼,卻也如實的回答:“我覺得蒼山這孩子很好,成熟穩重,對瑤瑤也好。更重要的是,瑤瑤喜歡他。”
“嗯,成熟,穩重,確實啊。”
顯然,韓光耀的關注點只在前面。
至於對女兒好不好,女兒喜不喜歡,可以看出並不在他注意的範圍裏面。
看他這樣,魏素萍怎麼能不心寒。
這麼多年,她一直恪守本分,不管是爲人妻還是爲人母。
就算韓紀林一點不把她放在眼裏,她對他,也是足夠關心和照顧。
可是在韓光耀的心裏,她和瑤瑤,她們母女兩個加起來,也不如前妻生的韓紀林,不如他的兒子。
有時候,看見女兒受委屈,她做母親怎麼不知道,怎麼不心疼。
但她沒用,無能爲力。
她幫不了女兒。
能做的,就是在韓光耀面前小心周全,不惹怒他,這是她能爲女兒做的唯一一件事。
“那你覺得,蒼山的野心如何”
野心
魏素萍驚訝的瞪大眼睛,“怎麼突然說起野心來了蒼山能有什麼野心”
韓光耀笑了笑,搖頭輕嘆:“你看,你覺得他沒有野心,說明你還是不夠了解他啊。”
咬脣,魏素萍皺起眉,“可是,你不是挺看重蒼山的嗎現在又覺得他野心大了”
聽出她語氣裏的嘲諷,韓光耀心有不悅。
“有野心本是好事,但也要看這野心對不對。你知道我,我眼裏向來不容沙子。貪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我就得敲打敲打。”
低下頭,魏素萍苦笑起來。
“你們男人的事,我從來不懂。我只知道,你要是真的把蒼山調到平城去,瑤瑤肯定要難過的。我不希望我女兒難過。”
“看你說的,瑤瑤難道不是我女兒嗎好了,好了,我也只是有個想法,還沒真的定下來呢。你也別想太多,也別跟瑤瑤提。”
韓光耀說完,躺下去。
魏素萍乾坐着半響,看向他,“光耀,這事是不是阿林的意思”
她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問。
可是心裏面實在是太堵了。
果然,她話落,韓光耀猛地睜開眼睛。
那瞬間,眼底含着冰。
魏素萍背脊一僵,只聽他沉冷的聲音:“不是,是我的意思,和阿林沒關係。”
雙手繳緊,她強忍着鼻酸。
韓光耀蹙眉,閉了眼睛淡聲道:“睡吧,我累了。”
“嗯。”悶悶的應了聲,她伸手關掉牀頭燈。
這一晚,背對着韓光耀,魏素萍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起,韓瑤瑤發現母親臉色不好,擔憂的詢問:“媽,你怎麼了昨晚沒睡好嗎”
魏素萍擠出一抹笑,輕聲說:“嗯,身體有點不舒服,沒太睡好。”
“媽,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肖蒼山放下筷子,“吃了飯我送您去吧。”
“不用,不用。”魏素萍趕緊說,“我一會兒休息一下就好。”
不經意間,她對上韓紀林視線。
準確無誤的捕捉到他嘴角一絲嘲弄。
咬緊牙關,她垂下頭,低聲說:“就是沒太休息好,沒有大礙。”
“你們喫完飯就去上班吧,你媽要還是不舒服,我送她去醫院。”
韓光耀這樣說,韓瑤瑤和肖蒼山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開車去上班的路上,肖蒼山轉頭看了韓瑤瑤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
“怎麼了”
韓瑤瑤回過神,輕聲說:“有點擔心我媽。”
“你中午再給媽打個電話,如果媽還是覺得不舒服,我們就送她去醫院看看,嗯”
呼出一口氣,韓瑤瑤點頭,“好。”
頓了下,她補充一句:“蒼山,有你真好。”
肖蒼山勾脣,捏捏她的手指。
韓光耀只是動了心思,這心思很快就傳到了肖蒼山耳裏。
要知道,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接到陳七電話的時候,肖蒼山正在和城建局的幾個領導喫飯。
酒過三巡,氣氛正酣。
肖蒼山肩上搭着一隻手臂,他需要微微彎着身,配合着矮他一個頭還不止的主任吐沫橫飛的說今年他們局裏那幾項大工程。
從他的角度看去,正好看見主任那滑溜溜的地中海。
忍着笑,他在每一個需要認同的部分,點頭附和。
主任看他態度,更是高興,一口一個蒼山老弟,親熱無比的叫着。
手機就在這時響起,打斷了主任的激情演講。
“抱歉,王主任,我接個電話。”
“嗯,接,接吧。”
王主任放過肖蒼山,轉身投入另一番戰局。
肖蒼山捏着手機,從包間裏退出來。
呼出一口氣,他鬆了鬆領帶,走到拐角去接。
“喂,七哥。”
“蒼山,在哪兒呢”
可以聽見陳七那邊挺吵鬧的。
肖蒼山嘆口氣,語氣無奈:“跟城建局的領導喫飯呢。”
“嘖嘖,我怎麼聽着,這飯喫的還挺痛苦”
“呵呵,七哥,找我什麼事”
“還能什麼事,找你出來樂呵唄。不過看你這樣,沒空啊”
肖蒼山目視前方,神色一片清冷,可是話卻溫和:“七哥找我,我哪能沒空呢。這樣,我這邊還得一會兒,結束了我過去”
“行,等你哈。”
掛了線,肖蒼山摩擦着手機,發了會兒呆,直到身後響起一道醉醺醺的聲音。
“肖副總”
整理好表情,肖蒼山回頭,笑着:“哎。”
那人剛從洗手間出來,一邊提褲子,一邊問:“怎麼在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