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舞拿着四朵花,擡頭看了看日頭,慢悠悠地往亭子裏走了過去。
小元子小聲且快速地把亭子裏的另外兩個人介紹了一遍。
白袍的是杜聿,父親是當朝太師杜銘仙,藍袍的叫藍靖,父親是大將軍藍蒼,這兩個人也都有官職在身。
他們倆和風末都是陪着太子長大的,是皇都有名的“皇都四少”,說白了就是紈絝裏的紈絝。
走近了,花舞才發現,風末和孟夏在對弈,杜聿和藍靖在觀棋。
花舞先看的自然是孟夏,孟夏今日穿的是一件玄色繡着明黃滾邊的錦袍。
正對着花舞的是他的側臉,高挺的鼻樑,薄薄卻緊抿的脣,每一道弧線都恰到好處,完美的側顏殺。
再次確認這張臉和那個孟夏一模一樣,她的內心涌起一股怒氣,最後還是強忍者壓制了下去。
邊笑邊半蹲行禮:“太子爺好,各位大人好。”人在屋檐下,這種必須先低頭的事,本就是演戲。
小元子也過來磕頭問安。
風末揮手,示意他們免禮,其他幾個人都沒吭聲,孟夏更加是頭都沒擡。
“你倒是勇氣可嘉,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進來了。”風末也不看棋盤,挑眉看着花舞。
“哦難不成我不應該進來那我走了。”花舞說完轉身就走。
“呵呵,還不給訓斥,真以爲你現在攀上高枝了”風末的話裏有隱隱的怒氣,花舞也不去揣測。
畢竟她現在來這裏是皇后的旨意,若是風末有其他想法,那也不是她的事。
她正要擡腳邁出涼亭,卻聽孟夏擡頭對風末道:“你輸了。”
“啊怎麼就被你喫完了。”風末大叫,孟夏冷哼了一聲,站起身向亭外走去。
這顯然是不待見花舞,一個眼風都沒給花舞。
花舞對小元子使了個眼色,他們也跟着孟夏的腳步要離開。
“站住。”風末喊住了正要邁步離開的花舞。
花舞轉頭,看着眼神裏滿滿都是諷刺的風末。
“你的小命還在我手裏,別以爲我拿你沒辦法。”
花舞眨了眨眼,笑道:“大人這話我就不理解了,我不是已經是皇后的人了嗎”
“還有,大人,你送了我那麼多補品,那些補品我可都喫下去了,你若轉眼就把我殺了,可是賠本的買賣。”
說完,花舞轉身帶着小元子施施然地離開。
看着他們走遠,杜聿和藍靖哈哈大笑。
“這丫頭真是個有趣的人。”杜聿讚歎。
“比起之前的那些,的確是個膽大的。”藍靖附和。
風末對他們的說法不置可否,他森然地看了看他們離去的背影。
“有趣嗎”風末譏笑了一聲。
杜聿看了一眼風末,意味深長道:“風末,這次是你帶來的人。”
“我帶來的人又如何,我可不是帶她來逍遙的。”風末瞪了一眼杜聿。
杜聿毫不懼他:“你不就是去壓制了三天龍脈的暴動嗎太子也就只能指望你回來幫忙,我們幾個,可只有你的修爲最好。”
“那也不能趁着我不在,就直接把人從我的府裏帶走”風末冷哼了一聲。
杜聿嘖嘖咂嘴:“收起你那些小心思,難道說皇后娘娘沒有敲打你嗎話說,你怎麼知道皇后娘娘此舉不對,有本事和我賭一賭。”
“賭就賭。”風末並不退縮。
“我賭這丫頭贏,說不定這丫頭就是轉機,你們等着看。”杜聿信誓旦旦。
“哼,我賭她輸。”風末再次嗤鼻。
“好了,好了,你們要賭就賭,別說氣話。”藍靖打斷了他們。
藍靖屬於性格比較踏實的那種,也是他們幾個中年歲最大的,和事佬一般都是他來做。
“一萬兩黃金賭不賭。”風末挑眉。
“一萬兩就一萬兩。”杜聿咬牙切齒。
兩個人當場拍板,藍靖看着他們各自拿出一塊雞血石,寫上印記交給他。
孟夏走的不快,花舞和小元子很快就追上了他。
“喂,太子爺等等。”花舞邊追,邊喊着。
她其實更想說孟夏等等,話到嘴邊還是改了口風,誰叫身邊還跟着一個眼珠子。
孟夏並沒理她,繼續往前走。
“太子爺,我晚上住哪裏啊”
“太子爺,送你一朵花呢”
“太子爺,你耳朵呢爲麼喊你不答應”孟夏慢慢轉身,“想死嗎”
話音落,幾隻飛鳥掠向天空,顯然是被驚着了,花舞撇撇嘴,非正常人類就要非正常待之。
唰唰兩道黑影出現在孟夏身邊。
又是兩個黑衣少年。
“孟一參見太子爺。”
“孟二參加太子爺。”
“太子爺要把這個姑娘帶去冷秋院嗎”孟一和孟二默契開口。
那些送過來的女子,很多人當天就被塞入了冷秋院。
冷秋院是太子府西北邊角的一個院落,喫住都很簡單。
幾乎和冷宮差不多,那些女子有的託人找關係逃走的,還有心懷僥倖的,總之,她們是再也看不到太子了。
花舞“呵呵”兩聲,孟一,孟二,風一,風二,可真是如出一轍的名字。
她停下身形,小元子已跳起來擋在花舞的面前。
“太子爺,我們有皇后娘娘的手諭,你不能殺了花舞姑娘。”
皇后讓他來,自然不止一個監督的任務,花舞和太子兩個人都沒修爲,他可是金丹後期的修爲,好歹在發生矛盾時,他能控制一下局面。
他覺得現在正是他出場的好時候。
“哦本王若就殺了她呢”孟夏無視小元子,一步步走向花舞。
他最討厭人家威脅他。
看着孟夏臉色不善地走過來,花舞伸手彈了小元子腦門一記:“喂,小元子,你傻了不,太子什麼時候說過要殺我,孟一和孟二隻說把我拖去冷秋院,你自己腦補的嗎”
孟一看了看孟二,兩個人的眼神分明是這姑娘是個膽大的。
小元子哎呦一聲,也沒敢吭聲。
主要是孟夏並沒停下腳步,他正緩步走到了花舞面前。
花舞擡頭看着孟夏,這傢伙太高了,目測一米八多,甚至更高,而自己這個豆芽菜身體現在最多一米六多,還需要仰視。
花舞一動不動地打量着他,長髮如墨,面若朗月,嗯,人比地球上顯得更加飄逸和俊美。
她幾乎衝動之下,想要問他,你爲什麼殺了我
可她看到他的眼神一片清朗,顯然是個心智清明的人,若真的是那個孟夏,不會就這麼光明正大地看着自己不語吧,異世再相見,有多少恩怨和祕密,也要捧出來才知曉啊。
她滿腹疑惑,他卻一言不發地轉身,隨口道:“跟上來。”
在場的人都以爲孟夏要訓斥花舞,然而就這輕飄飄的三個字。
孟一孟二包括小元子都目瞪口呆。
花舞衝他們仨挑了挑眉,隨快步跟上孟夏。
花舞一路想的很多,是認出自己了嗎
按理來說不對啊,若是都認識了,爲麼那天不說,還非要等到今天。
還是說有難言的苦衷,她腦補了一堆。
當她跟着孟夏走進大殿時,才知道自己的想的全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