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大嬸能被應聘的原因,就是她不愛多管閒事,所以即便她對薇薇安有想法,也絕不會說出來的,依舊做着自己的分內之事。
一人來到餐廳,午餐已經被準備好,薇薇安看着空蕩蕩的桌子,不知道爲什麼,心裏面竟然會有一種荒涼的感覺。
要不然,就去看看嚴斐然去?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薇薇安就開始鄙視自己。
那傢伙壞事做盡,得知他生病,自己沒有拍手叫好就不錯了,怎麼可能去探望他呢,真是莫名其妙!
薇薇安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開始香噴噴地享用自己的食物。
實際上,狼吞虎嚥只是表象,薇薇安心裏還是有些焦灼的,她只是不希望被人看出來,更不希望讓別人誤會。
安靜中,一個傭人從樓上走下來,手中還拿着一個托盤。
薇薇安閒來無事,便主動問道:“你手上拿的什麼?”
“這是嚴先生的午飯。”
“他喫完了?”
“不,他沒有喫。”
生了病,還不喫飯,他想幹嘛啊!不行,如此任性的傢伙,必須好好當面教訓一下!
薇薇安一臉正義地走過去,不由分說地拿過托盤,並說:“不喫飯怎麼行,把東西給我,我去批評他。”
說完,薇薇安一臉氣勢洶洶地上了樓,傭人呆在原處,表情有些愣愣的。
走上樓,薇薇安才發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不知道嚴斐然住哪間房……
這就有點尷尬了,她總不能站在走廊裏喊嚴斐然的名字吧,這樣會減了自己的士氣的。
哎,剛剛只顧着衝動,結果找了這麼個難題。要不自己下樓吧,反正也沒有人看到,大不了就說嚴斐然死性不敢,就是不喫。
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薇薇安轉身就準備開溜。
可還沒走幾步,有人打開了房門,並和賊頭賊腦的薇薇安打了個照面。
上下打量着薇薇安,嚴斐然笑說:“你這是良心發現,給我送飯來了?”
既然被抓包,薇薇安乾脆挺直腰板,給自己戴了頂高帽子,說:“想什麼呢,我是來批評你的。”
“批評我?”
“是啊,頭疼還不好好喫飯,你真當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
薇薇安的語氣很兇,但是嚴斐然聽後卻一臉的溫柔,嘴角還勾起了一抹弧度。
不是,自己批評他呢,笑個屁啊!
對方不嚴肅的態度惹惱了薇薇安,擰着眉頭說:“你有沒有聽我在說什麼啊!”
“聽到了,你在關心我。”
這話驚得薇薇安都磕巴了:“少、少臭美了,我關心你幹嘛,我是看不慣你浪費糧食!再說了,我也沒主動打聽你的事,是大嬸和我提起來的。”
“這麼說來,大嬸是個多嘴之人,那我現在就炒掉她。”
大嬸莫名躺槍,薇薇安於心不忍,便找了個藉口:“其實吧,我這個人不太擅長和人接觸,好不容易適應了一個人,你現在又給我換,這很浪費感情的。所以,你就留着大嬸吧,大不了,讓她少說點話。”
“這個啊,”嚴斐然故意拉長了聲音,而後笑道,“你決定就好。”
雖然他在笑,但是他的臉色真的不太好看,有些發白,嘴角勾得很勉強,似乎,真的不太舒服。
薇薇安有些於心不忍,蹙着眉說:“如果身體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可我想和你聊天。”
“進去一樣能聊的,正好把飯喫掉。”
薇薇安說着,端着托盤先走進他的房間。
將飯菜放到桌上,薇薇安發現嚴斐然並沒有跟進來,不由奇怪地走到門口,問:“你怎麼不進來啊?”
嚴斐然靠在牆壁上,笑得很無奈:“我也想回去,但是……頭疼得走不了路。”
“你糊弄三歲小孩子嗎,你是頭疼又不是在腳疼,還走不了路?”
“哎,不信算了。”
嚴斐然嘗試動了動身體,可雙腿好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懂。
擡眸看向一臉審視的薇薇安,嚴斐然問:“都這樣了,還不來扶我一下嗎?”
哼,誰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薇薇安挑了下眉,隨後對空氣喊了一聲:“來人啊,快點扶一下嚴斐然!”
聲音落下,立刻有個撲克臉的男傭走出來,低着頭扶住了嚴斐然。
沒想到薇薇安會出這招,嚴斐然表情無奈。但他現在沒有力氣說太多的話,只能讓人扶着回了房間。
見嚴斐然動作遲緩,似乎不像是僞裝的樣子,薇薇安忍不住皺起眉。當她看到餐桌上動也未動過的飯
菜時,又瞭然地舒展了眉頭。
“看看,這就是不按時喫飯的結果,低血糖了吧。來,先把東西吃了。”
嚴斐然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說:“我不想喫。”
這話讓薇薇安心裏的火氣一下就躥了上來,斥道:“你看你都什麼樣子了,怎麼還這麼任性呢!”
“我頭疼,喫不下去。”
顯然,薇薇安不信這個藉口,冷笑着說:“什麼頭疼這麼厲害,走不了路,也喫不下去東西。”
“我這頭疼,還是被你害的呢。”
薇薇安沒想到嚴斐然會將鍋甩到自己身上,不由瞪圓了眼睛,說:“你把我困在這裏,還要賴我害你?真是不講道理!”
幽幽地擡起眸,嚴斐然的聲音中帶着控訴:“本來就因爲你,如果不是你昨天氣到我,我也不會頭疼加重。”
“我又沒有胡言亂語,是你心裏太脆弱好不好。”
“還說,看來你是想把我氣死,然後再從這裏逃走。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不管我是活着還是死掉,你和寧子卿都沒可能了。”
薇薇安就納悶了,自己和寧子卿怎麼就礙着嚴斐然的眼了,讓他非要拆散兩個人。
不過現在追究答案也沒了意義,薇薇安有些不耐煩地問:“你到底喫不喫?”
看着那些飯菜,嚴斐然嘆了一聲,然後拿起了筷子,吃了點青菜。
他喫的很慢,吞嚥的時候很用力,似乎在吃藥。
嚴斐然喫的費力,薇薇安看得也難受,而這樣的過程也沒有持續太久,嚴斐然便放下了筷子,說:“我真的喫不下去了,再喫,可能就要吐出去了。”
知道他是真心不想喫,薇薇安也沒辦法再勉強,問道:“都這樣了,幹嘛不去醫院?”
“太浪費時間,我已經請大夫來家裏,一會兒就到。”
“看病還浪費時間?也不知道你在忙什麼,連自己的身體都顧不得了。”
薇薇安在吐槽,嚴斐然卻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意味深長的視線,讓薇薇安坐不住了,站起身說:“既然不舒服,就躺下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說着,她俯身端着托盤離開。
聽到關門聲,嚴斐然閉上眼,長長呼吸了下。他的眉頭皺得很緊,看上去就很不舒服的樣子。
回到自己的房間,薇薇安心裏面想的,全都是嚴斐然那張略微透明的臉。
她告訴自己,不要再想那個傢伙,可薇薇安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火急火燎地,恨不能押着他去醫院。
焦灼之中,她聽到車子的引擎聲,這聲音在安靜的樹林裏,特別明顯。
忙小跑到窗邊向外看去,薇薇安發阿瑞帶着一箇中年男人走進別墅。
聯繫着前後情景,薇薇安很容易猜到這個中年男人的身份,他,應該是個醫生。
嚴斐然的身體一直都很不錯,但是這次竟然請了醫生,可見不是小毛病。那麼,他究竟得了什麼病?
薇薇安渴望知道答案,又不想直接去問,在房門口來來回回地踱步,快要糾結死了。
突然,虛掩的門外傳來交談聲,薇薇安立刻貼到門邊,仔細去聽。
可惜她聽不真切,急得她將門板的縫隙越開越大,最後半個身子都快探出去了,還引起了阿瑞的主意。
阿瑞擡步走過來,禮貌地和薇薇安打個招呼。
可薇薇安沒理他,低着頭四處看,佯裝在找什麼東西。
“你這是,丟東西了?”
薇薇安捂着耳朵,說:“啊,耳釘丟了。”
“那我讓傭人幫你找找。”
“不用不用,可能是讓我放到首飾盒裏了,我再找找”薇薇安擡起頭,好像隨口提起來一樣,問,“你來幹嘛了?”
“先生不舒服,我帶醫生來幫他看看。”
恍然地點點頭,薇薇安又問:“那嚴斐然病得嚴重嗎?”
“您指的的是哪個病?”
“還能有什麼,當然是頭疼了,”發現事情不太對勁兒,薇薇安蹙眉問,“等等,難道他還有其他的什麼疾病?”
阿瑞揉了揉額頭,說:“先生高負荷工作,身體會有些小毛病的。不過頭疼這事,是最近纔有的。”
“那有沒有去醫院看過,拍過片子沒有,找專家了嗎?”薇薇安聲音急切,連她自己都覺得表現得有些過了,便解釋道,“我可不是在關心他,而是懷疑你這個助理不靠譜,嚴斐然病了,你也不監督他去看醫生。”
提起這事,阿瑞也很爲難的樣子,他說:“其實我有監督,但是先生說……”
“說什麼?”
“如果你不氣他,他根本不會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