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斐然不喜歡看到薇薇安充滿戒備的眼神,便說:“只是隨便問問,你不必有那麼強烈的戒備心。”
對面的男人可是嚴斐然,手段狠辣,翻臉無情,面對這樣的人,能不心生戒備嗎?
況且,薇薇安知道嚴斐然的內心獨白是什麼,揚着眉說:“放心吧,當初給你的承諾,是一定會兌現的。你的記憶,我們留着也沒什麼用,早晚都會還給你的。”
薇薇安張口閉口就是談那些冷冰冰的東西,這讓嚴斐然的臉上,透出不耐的神色。
可不談那些,他和薇薇安之間又有什麼可聊的呢?
對方陰晴不定的臉色,讓薇薇安感覺到不安,用詞也變得謹慎起來,問:“那個,你還有別的什麼事嗎?”
視線落在薇薇安的身上,嚴斐然搖搖頭,說:“沒了。”
“如果沒有的話,那我走嘍。下次有這種任務,記得還要關照我們。”薇薇安露出禮貌的笑,然後轉身離開。
她走出一段距離之後,嚴斐然才默默走向相反的方向,坐上路邊一輛黑色的車子。
阿瑞正等着嚴斐然,看到他便問:“先生,我們現在是回公司,還是按着原計劃去拜訪張總?”
話音落下,阿瑞並沒有等到嚴斐然的迴應,他從倒視鏡看着嚴斐然,發現嚴斐然似乎在低頭髮呆,於是他又叫了一聲:“先生?”
略高的聲調,喚回嚴斐然的神志,並擡眸問:“什麼事?”
“剛剛我問您,現在是回公司,還是去拜訪張總。”
嚴斐然想也沒想,便說:“回公司吧,張總那邊,你去搞定。”
“是。”話音落下,阿瑞啓動車子,載着嚴斐然回公司。
嚴斐然下車之前,他臉上的表情還是挺輕鬆的。然而見過薇薇安之後,他整個人的情緒就很不對勁兒。
阿瑞擔心薇薇安又氣到了嚴斐然,便問:“先生是有什麼心事了嗎,感覺您見到薇薇安之後,就悶悶不樂的。”
“我沒有悶悶不樂,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嚴斐然微微眯起眸子,說,“和崔瀚天搞砸了關係,只會讓他們時刻處於提防的狀態。如果我能轉變態度,讓他們卸下防備,或許就可以攻其不備,拿到恢復我記憶的辦法。”
“方法可行,但是……”
阿瑞的話沒說完,嚴斐然看了他一眼,道:“有什麼想說的,直說就是了。”
“崔瀚天父女已經對您有了戒備心,而這戒備心來的容易,想消除,就很難了。”
嚴斐然對此倒是很有信心,他說:“他們不得不相信,因爲依賴我,纔可以幫他們奪回九龍堂。”
“您要幫忙?”
“也算不上幫忙,各取所需吧。崔瀚天父女實力有限,讓他們自己這樣小打小鬧着,還不知道要拖拉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到九龍堂。我等不了那麼久,所以我決定縮短遊戲時間。”嚴斐然的藉口看上去很有說服力,配上他冰冷的表情,會讓人覺得這個男人是個毫無感情的機器。
阿瑞也很順從地說:“不管您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您的。”
若是隻聽阿瑞說話,那麼他絕對是個合格的助理,完全服從領導的決定,但只要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心裏有別的想法,卻因爲某種原因,沒能說出口。
阿瑞在顧忌什麼,不在嚴斐然的考慮範圍之內,反正他已經做好了決定,要用另外一種辦法征服崔瀚天父女。
爲了達成所願,嚴斐然主動找到薇薇安。
這是段時間內,兩個人第二次見面,如此密集的頻率,讓薇薇安覺得不安。
雖然心底很抗拒這樣的見面,薇薇安卻不能表現出來,還要表情平靜地問:“不會這麼快,又有新的任務了吧?”
“不是,今天來找你,是談合作的。”
“那不還是有任務嗎?”
“比合作要更廣泛一點,”嚴斐然沒再兜圈子,直截了當地說,“我可以向你們提供財力支持,也可以向你們提供武器,幫你們重返九龍堂。”
這個決定讓薇薇安覺得很意外,瞪圓了眼睛,問:“你要幫我們?爲什麼?你心裏不是恨極了我和父親嗎?”
“我原本是不想幫忙的,可你們行動的速度太慢,我等不下去了,所以才決定先幫你們奪回九龍堂,然後,你們再將記憶還給我。”
眼眸轉了一圈,薇薇安仔細看着嚴斐然的臉,小心翼翼地問:“你是認真的嗎?”
“難道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只是確認一下,”
見嚴斐然斜睨過來,薇薇安立刻表情嚴肅地說,“這件事,我要找我父親商量一下。”
“你不是組織的負責人嗎?難道不能自己做決定?”
“我只是活動的執行者,組織真正的決策者,是父親。”
嚴斐然收回目光,冷冷地說:“不管你們如何分工,儘快給我個回覆。”
“好。”如此重要的信息,薇薇安回去就告訴了崔瀚天,她以爲崔瀚天會糾結,卻不成想父親張口便拒絕了。
薇薇安不明白父親爲什麼會拒絕得那麼幹脆,且沒有一絲猶豫。
對此,崔瀚天的解釋是:“新組織是我們自己一點點打拼出來的,雖然規模不大,卻都是自己的心血。如果嚴斐然將他的勢力滲入進來,很有可能將組織來次大換血,到最後,我們將一無所有!”
崔瀚天的擔憂,倒是薇薇安未曾想到的。
但她不確定這樣的憂慮是否有必要,蹙眉喃喃着:“嚴斐然沒必要這樣做吧,他還需要我們來幫他找回他的記憶呢。”
崔瀚天頻頻搖頭,說:“那孩子恨極了我們,你覺得他當真會幫我們嗎?恐怕只是想捏住我們的命門,讓我們不得不恢復他的記憶。待他得逞之後,九龍堂和我們,就是他掌上的玩物了。”
“這……”
“所以就算我們真的要花十年、二十年才能奪回九龍堂,也絕不能和嚴斐然合作!”
父親的嚴厲反對,讓薇薇安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要如何回覆嚴斐然。
嚴斐然覺得他能幫忙,那他們父女就應該感恩戴德,若是拒絕了……沒準會生氣呢?
在薇薇安看來,就算不和嚴斐然合作,也絕不能惹毛了他,免得這個小心眼兒的傢伙來找麻煩。
那麼現在,如何婉拒嚴斐然且不會被他記恨?
薇薇安苦思冥想,因爲想得專心,下樓的時候還險些被絆倒。
寧子卿伸手拽住了薇薇安,薇薇安驚醒過來,捂着胸口慶幸着:“天啊,剛剛好危險!”
“是啊,的確很危險。我說你在想什麼呢,走路都不專心。”
薇薇安嘆氣,一臉苦惱的樣子,說:“我在考慮,要如何拒絕嚴斐然。”
這話讓寧子卿面色一沉,忙問:“他對你做什麼了,是糾纏你了嗎?”
薇薇安反應了下,才明白寧子卿什麼意思,立刻兇巴巴地捶打着寧子卿,嚴肅道:“你腦子裏都想些什麼啊,嚴斐然是想幫我們反攻回九龍堂!但是父親不同意,我現在需要找個合理的藉口,和和氣氣地拒絕嚴斐然。”
要拒絕一個人,那借口千千萬,但是要拒絕人家的同時還不會撕破臉,那的確挺難的,尤其對方是嚴斐然,那更是難上加難。
寧子卿想了下,腦子裏突然冒出個想法,忙對薇薇安笑說:“有了,你可以告訴嚴斐然,伯父已經在你之前找到了同盟,這樣一來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拒絕嚴斐然啦,且不會傷了和氣。”
薇薇安白了他一眼,說:“嚴斐然不傻,他會問同盟在哪裏。”
寧子卿挺直了胸脯:“不就在這呢嗎?”
“你?”
“不是說我啦,而是我哥。我哥的實力也不弱,把他拉出來做擋箭牌,絕對能唬一唬人。”
薇薇安撇着紅脣,說:“估計只有你敢拽你哥哥出來做擋箭牌。”
“別怕,我會幫你做掩護的,我們合力,絕對能讓嚴斐然鎩羽而歸。”
薇薇安想不到別的藉口,還擔心拖得越久越解釋不清,便決定拿這個辦法來應急。
爲了增加說服力,寧子卿跟着她一起去見了嚴斐然。
看到寧子卿,嚴斐然的臉色就不怎麼好看,聽到薇薇安爲了這個傢伙而拒絕自己的幫忙,眼神開始變得陰冷起來。
現場的氣壓已經很低了,可寧子卿好像不怕死一樣,在旁邊淺笑着說:“感謝你對我們家薇薇安的關心,之前她是比較辛苦,需要自己打拼。不過現在開始,我的家族會全力幫助薇薇安,相信用不了多久,薇薇安就會得償所願,重回九龍堂的。”
冷冷盯着寧子卿,嚴斐然面無表情地問:“既然你那麼喜歡薇薇安,爲什麼不早點幫忙,難道是有所顧忌嗎?”
“薇薇安太要強了,不肯接受我的幫忙。如果不是我和伯父在背後商量好,她肯定還是會拒絕我的,”說着,寧子卿含情脈脈地看向薇薇安,道,“親愛的,以後可不可以讓我爲你做點什麼,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們是要攜手走過一生的,理應彼此分擔。”
“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