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湖哭得泣不成聲,巨大的恐懼席捲心扉,到了這一刻觸碰到小姐,她才覺得安心。
恰在這時,京兆尹葉大人帶着捕頭侍衛匆匆趕來。
葉瑾萱揚眉一笑,挑釁的瞥了眼月千瀾,彷彿在嘲弄她的自不量力。
丞相大人的千金又如何,這種命案,到最後還得她父親接手審理。
衆目睽睽下,人證物證俱在,這個丫鬟死定了。
葉瑾萱連忙走到葉大人身旁,低聲回稟了她所看到的事情經過。
“爹,我當時親眼看見,是這個丫頭推小二下樓的。小二摔下樓梯之前,神情震驚的看着她,大聲喊着別殺我。下一刻,他便被她推下樓梯,磕破了腦袋死了。不止我看見了,李將軍的三公子也看見了,這裏的其他人都看見了。”
李程挑着鳳眼,立即附和:“是的,本公子也看見了他們也看見了”
他拿着扇子,掃了對面的幾個人。
那些人連忙附和應了。
葉大人立即下了命令,讓捕頭捉拿翠湖。
翠湖嚇得渾身一抖,緊緊的抱着月千瀾的胳膊,不松一分。
“小姐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沒有殺那個小二”
月千瀾攥着翠湖的手,沉着眼眸看向京兆尹葉大人。
“葉大人,難道你不讓人勘察一下現場,分析兇手殺人動機嗎殺人沒有殺人動機,她怎麼可能會在衆目睽睽之下,便向小二下殺手我這丫頭,平時連一隻螞蟻都捨得踩死,她纔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敢問葉大人,她爲什麼要當着衆人的面,殺死小二啊”
京兆尹葉大人擡頭瞥了眼這個說話振振有詞的小丫頭,他眸光露出一絲不屑,他辦案多年,破獲無數大案,難道他還不懂這些,還輪得到一個小丫頭對他指手畫腳。
頓時,他的臉色便有幾分難看。
葉瑾萱自然察覺到了父親的變化,她抿脣一笑,也在嘲笑月千瀾的自不量力。
“月大小姐,我爹辦案多年,還不輪到你在這裏指使他如何辦案。這些小事,根本無須我爹過問,自有捕頭和仵作幫忙。你不懂這些辦案程序,就不要瞎說,擾亂我爹辦案,妨礙公務”
翠湖的身子微微一顫,攥緊了月千瀾的胳膊:“小姐”
樓上的君墨淵,藏在隱祕處,眯眸望着樓下發生的一切。
暗夜不由擔憂的提醒:“主子,我們要不要下去幫一幫月大小姐剛剛的事情,透露着陰謀的味道,明顯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嗯先看看情況再說,本太子相信,本太子的丫頭,她能應付過去”君墨淵眸底閃着亮光,勾脣笑道。
暗夜一愣,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太子這幅自豪傲嬌的模樣。
好像是在炫耀,又好像在隱隱期待着什麼。
樓下的氣氛,劍拔弩張,許多人都在暗暗觀望。
月千瀾捏了捏翠湖的手掌,她無視葉瑾萱的嘲諷,毫不畏懼的說道:“葉大人雖然我不懂辦案程序,可我卻能一眼看出這個案子的疑點重重。可否先聽聽翠湖的辯護我父親和葉大人同朝爲官,我相信,葉大人會給我父親一些面子吧”
“爹,你別聽她的狡辯她這是在垂死掙扎,人證物證俱在,哪裏還有什麼疑點”葉瑾萱不樂意了,立即厲聲阻止。
葉大人微微蹙眉,剛要開口拒絕月千瀾的提議,豈知月千瀾卻鬆開了翠湖,走近葉大人幾分。
“葉大人,有些話我想私下和你聊兩句,不知葉大人可否聽小女一言”
葉瑾萱眉眼含怒,瞪着月千瀾:“你別想着耍什麼花樣”
月千瀾根本不理會葉瑾萱,她一雙眸眼,只緊緊的盯着葉大人。
“葉大人,城外西郊十里桃花”
她這句話剛剛說了一半,葉大人臉色大白,眸底含着一絲震驚,愣愣的看着月千瀾。
未免她再亂說什麼,他立即打斷了她的話:“好,我給你半柱香的時間”
“爹”葉瑾萱極爲不解,頗爲哀怨的喊了一聲。
葉大人臉色難看,心裏亂的一塌糊塗,根本顧不上葉瑾萱,率先擡腳進了一樓的一個暗室。
月千瀾看向唐歡和宋雲義:“你們護好翠湖,不許任何人帶走她”
“是”唐歡宋雲義立即抱拳應道。
月千瀾回頭,拍了拍翠湖的手掌:“別害怕,我怎麼把你帶回來,就會怎麼把你完完整整的帶回府。”
翠湖滿臉淚水,咬着脣瓣點點頭。
月千瀾冷笑一聲,掃了一些上跳下竄的葉瑾萱一眼。
她想,她記住了這個人,對了,還有那個什麼李將軍的公子李程。
月千瀾從他們面前走過,葉瑾萱突然便覺得一陣冷風掃過,她冷的身子一顫,望着月千瀾的背影,越瞧越蹙眉。
李程正好看見了月千瀾陰冷無比的眼神,他嚇了一跳,渾身都起雞皮疙瘩,縮了縮脖子,打了一個冷顫。
太奇怪了,區區一個小丫頭罷了,他爲什麼會怕她的眼神。
月千瀾來到了房間裏,親自關緊了房門。
隨後,她不急不慢的,一步步走向了葉大人。
葉大人面露忐忑,立即問道:“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城外西郊十里桃花,你的到底想說什麼”
月千瀾淡笑不語,她靜靜的凝着葉大人驚慌失措的神色。
她沒回答葉大人的話,反而轉了話題道。
“這個案子,疑點重重,如果我讓你們帶着翠湖走,那麼她就回不來了。府衙裏的黑暗,雖沒經歷過,但我多少有些耳聞。你們認定哪一個是兇手,無論是否可疑,你們爲了講究效率,一定會對犯人屈打成招。可惜,翠湖還是一個丫頭,身子板弱,即使她沒罪,也經不起你們的嚴刑逼供。”
“一旦她死在牢裏,你們肯定會說,她是畏罪自殺。我實在不放心,把她交給你們,所以,有些疑點,我還是要和葉大人說清楚。如果你認爲我說的不對,或是眼前看到的證據不足,那麼葉大人再帶走翠湖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