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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落雁平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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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着執事太監的一聲傳喚:“宣畫工薛小雯到涵元殿見駕”薛小雯在幾個太監的引領下,來到了涵元殿的丹陛下。

    當一個宮女揭起黃緞門簾以後,另一個宮女領着薛小雯款步姍姍,步履輕盈地走進了涵元殿。

    由於事先在宗人府時,由內務府管事太監教授過禮儀,所以,薛小雯整個覲見的過程,做的非常標準,不僅如此,她那婀娜的身姿,還讓這一禮儀過程,顯得是那樣的儀態萬方。

    薛小雯躬身進內,此時,萬曆帝已經坐在盤龍寶座上等候。御座背後有太監執着傘、扇,御座兩旁站立着許多太監。兩尊一人高的古銅仙鶴香爐嫋嫋地冒着細煙,滿殿裏飄着異香。

    薛小雯更不敢擡起頭來。隨着司禮監秉筆崔文升的一聲輕語:“皇上,那畫工薛小雯見駕”隨即薛小雯便跪了下去給皇上叩頭,柔聲道:“小女子薛小雯參見皇上。”

    萬曆帝從薛小雯一進去大殿,萬曆帝就覺得薛小雯舉止脫俗,香豔奪目就只見那薛小雯,一身粉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花百褶裙,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着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面凝鵝脂,脣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柔媚細膩。

    那一身粉色的翠煙衫裙子,在走路的纖巧飄逸中,更是顯得格外的奪目鮮潤,彷彿是出世的荷花仙子。這個美如天仙的薛小雯,不禁讓當今天子萬曆帝看的是如醉如癡

    萬曆帝在龍椅上點了點頭,微笑道:“起來吧”

    “謝皇上”薛小雯站起身來,微微的低着頭。

    萬曆帝看她嬌羞默默的樣子,不禁怦然心動。寵溺地笑道:“朕聽說你詩畫乃當世第一人,朕今天宣你進宮,朕想看看,我們這當世第一奇女子,才藝是否冠絕天下”

    薛小雯低着頭,柔聲道:“多謝皇上誇獎,小女子才疏學淺,實不敢當當今詩畫大家文從簡,藍瑛,朱之蕃朱大人,哪一個才華都在小女子之上,小女子於詩畫上,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萬曆帝笑道:“朕已看過你的詩畫,果然很好,卿真是過謙那朱之蕃雖出身翰林書畫編修,但所畫頗讓朕和愛妃失望朕還聽說卿此次是揭皇榜而來,想必定是身懷絕藝,卿果能讓朕和愛妃滿意,尤其讓愛妃看到生母遺容,朕一定重賞於你”

    薛小雯剛想說皇榜並非她所揭,一旁的崔文升急忙接過話茬,用眼睛看着薛小雯笑道:“小雯姑娘,還不快快謝恩這可是皇上和貴妃娘娘對你的信任,萬萬不可辜負皇上的聖恩。”

    崔文升又回過頭來獻媚道:“皇爺,您還不知呢這小雯姑娘還精通音律,奴才前幾天還聽了一曲,真是讓人叫絕。小雯姑娘的畫那就更不用說了,皇爺,我想這畫工,一定會讓皇爺您和貴妃娘娘滿意。”

    萬曆帝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朕和愛妃先聽聽她的琴藝,然後再欣賞她的畫作,傳朕口諭,讓皇后和愛妃到瀛臺澄淵亭上聽琴用膳”

    薛小雯又跪地謝恩。

    不多時,太監們就在澄淵亭上擺了桌子和皇帝、皇后的臨時御座。尚膳監的太監們又將酒宴準備好,一聲傳呼,便由太監和宮女們擺好在澄淵亭上。

    這澄淵亭三面臨水,坐在亭中,視野甚是開闊。那周圍的亭臺樓閣倒映水中,在碧波粼粼的湖面上,彷彿是流動的仙境。

    鄭皇妃坐在萬曆身邊,看到薛小雯果然貌美如天仙,不由得拉着皇上的手嬌嗔道:“皇上,臣妾不想用她畫了,還是讓她出宮,換成旁人吧”

    萬曆帝挪開鄭妃的手,笑道:“愛妃,她既然能揭榜,就證明她有過人的畫藝,朕又聽說,這個女畫工還通音律,何不讓她試試,如果音律不通,想必畫作也未必精通,到那時,再不用她也不遲啊”

    “皇上”

    “誒愛卿,朕已決定豈能更改”萬曆帝稍稍有點不耐煩。

    鄭皇妃也感到皇帝和平時不一樣,以往和萬曆帝嬉笑打鬧,這個九五至尊的皇帝,一點脾氣君威沒有,鄭皇妃一點不擔心被怪罪。相反這次,鄭皇妃感到皇帝有點不同以往,那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突然油然而生。鄭皇妃非常聰明,馬上收斂起來。

    薛小雯輕挪蓮步到了亭中,在萬曆帝和皇后面前又謝了恩。來到古琴旁。面向皇上和皇后娘娘又深施一禮,柔聲道:“恕小雯獻醜了。”說完,坐在古琴前,屏神靜氣,纖指輕撥,琴絃上立刻傳出一串流水之聲。

    此時,澄淵亭內寂靜的流水聲慢慢波及開來,一曲落雁平沙在湖心中響起。

    這一首落雁平沙,在當時的大明很爲流行。薛小雯演繹的此曲,曲調悠揚流暢。彷彿偌大的西苑太液池,就是這落雁的平沙。那琴聲時而悠揚,時而又低吟,又彷彿在太液池中,出現了時隱時現的雁鳴。那雁鳴婉轉,又彷彿看到了雁羣在天空盤旋顧盼。

    曲聲所到之處,風靜沙平,雲程萬里,天際浩瀚,所聽者,大有借鴻鵠之遠志,抒逸士超逸之心胸。

    旋律最後,又趨平穩,一下子又沙平水遠,讓人意適心閒。一曲才終,大堂一片寂靜。過了一會兒,衆方人才醒悟。

    薛小雯起身又到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謝恩。

    萬曆帝非常高興,頻頻點頭,道:“卿的琴藝果然很好,一曲落雁平沙,讓朕心胸豁然開朗卿琴藝如此,畫藝想必更是能讓朕滿意”

    王皇后也是連連稱賞。

    一旁的鄭皇妃很不高興。但是還不敢發火,她今天有點忌憚皇上的脾氣。只能小心陪笑道:“皇上,這小雯姑娘所彈之曲固然美妙,可是畢竟,與我大明江山處處充滿生機相悖,依臣妾猜詳,這一曲落雁平沙,應是悽婉之曲。如今在這皇宮大內,竟彈奏這樣的曲目,請陛下試想,難道是不希望天下出現太平景象麼”

    此話一出,不禁讓薛小雯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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