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不就是算命嗎？幹嘛非得找這鬼牌婆婆？
馮春生白了我一眼，說：風水六山裏頭，算命算是其中一山，很多道行高的算命先
生，他們也不是什麼客戶都能算的，一般而言，有六不算！
不算天富、不算天貴，不算命途多舛，不算沾惹天機，不算身懷神通，不算命居高位。
“小祖啊，你可是六不算都沾上了。”馮春生笑着跟我解釋。
天富、天貴，是形容人剛出生就算大富大貴之人，這個我肯定是沾了，從小家裏就
有錢、地位也獨特，養父還是民調局的黑桃a。
命途多舛，我也算得上是吧，才入陰行大半年，就已經幾經生死了。
沾惹天機嘛，我從小就是個短命鬼，受了天機詛咒。
身懷神通，我也算。
但命居高位，這個……我應該不算吧？
“命居高位，說的可不光是當官，你年紀輕輕，就成了川西陰行掌櫃，這也算居高
位了。”馮春生狡黠一笑，湊我耳邊，輕聲說道：而且，你忘了嗎？現在民調局，
是你在做主啊，你替了你父親的位置，成了民調局新的黑桃a。
哦！
我點頭，說道：那我明白了，等於說這鬼牌婆婆能給“六不算”的人算命，她很有本事？
“大本事啊！”馮春生說：第五申門廟裏，藏着一幅鬼牌，只有鬼牌婆婆才知道這副
鬼牌代表什麼，一般人，無從得知，而且這些婆婆，都是一輩一輩傳下來的，是天
生的通靈人。
我說：既然見鬼牌婆婆，算我今後命程，這麼重要的事，那羅明公幹嘛說要改天？
“剛纔不說了嗎？要四大門一起開這廟裏的申門——才能見到鬼牌婆婆。”馮春生挨我
更加近了，更加小聲的說：陰行、武行、奇門、袍哥，每一門裏，都有專門看管一
把申門鑰匙的人，得四把鑰匙合一，才能開着申門呢。
哦！
我點點頭，算是明白了。
我今天雖然是爲了殺埋伏我的人，但怎麼說，也確實殺了奇門的“長江五老”，這五
老在奇門裏，很有地位，他們死了，奇門掌櫃沙忠暉，心裏肯定有想法，如果羅明
公非要今天開申門，沙忠暉不配合，場面會鬧得很尷尬。
羅明公主動推遲了“開申門，見鬼牌婆婆”，估計是想拖延幾天時間，好生安撫沙忠
暉，等確認他配合之後，再讓四大門一起來“開申門”。
我想到這兒，心頭十分暖，這羅明公真是個好幫手，別說他陰術水準怎麼樣，就衝
他“人情練達，世事洞明”這一點，就是川西二掌櫃的最好人選了。
羅明公那邊，還在繼續說着推辭開申門的事，場下，有一記蒼老的聲音，反駁了羅
明公。
“羅長老，四大門，每一門掌櫃的更換後，都會在當天，開啓申門，見鬼牌婆婆，
這是持續了多少年的規矩，今天，也沒必要破壞！”
反駁的人，是沙忠暉。
羅明公看了沙忠暉一眼，說：哎，老沙，今天鬧得不愉快嘛，改天，改天再開申門！
“別改天了。”沙忠暉嘆了口氣，當着四大門的人，說道：老羅，我和你認識不是第
一天了，我知道你爲什麼推遲開申門，你就是怕今天我奇門的人死了，怕我不開
心，不配合你們開申門唄？我沒有那個想法！
咦！
這沙忠暉和很多奇門的人不一樣啊，奇門的人，向來和陰行不和，能怎麼添堵就怎
麼添堵，但聽老沙的語氣，就覺得這人誠懇。
沙忠暉繼續說：長江五老是因爲暗殺李興祖掌櫃，被李掌櫃反殺的，這叫因果報
應，我不會不開心——相反，我在這兒，還特別的支持李興祖掌櫃！
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沙忠暉。
我更是望得緊巴巴的。
要知道，如果不是星官帶領十二星辰，在川西陰行裏搗亂，不是吳鐵城空降川西，
不得人心，川西陰行的供奉，沒有一個人挺我。
現在，和陰行不和的奇門掌櫃沙忠暉，竟然當着四大門這麼多人的面，公開挺我，
他這行爲，不免讓我有些感動。
我給了沙忠暉一個灼熱的目光。
沙忠暉對我微笑了一陣後，繼續說：川西現在什麼局勢？大家都當一個縮頭烏龜，
從來就不敢面對——東皇太一教鬧的風聲夠大嗎？桃花源大妖，寫在陰人茶館裏的
“屠城戰書”，都沒人記得了嗎？對，你們不會記得的，你們只記得賺手頭的錢，趁
着亂世，撈一筆後跑路，只有李興祖和他的兄弟們，擋住了東皇太一教的屠城，他
是個好樣的！我們是孬種！
四大門的人，頓時都低頭不語。
沙忠暉繼續說道：前段時間，李掌櫃要成立陰神部落，結果呢……結果整個陰行沒有
幾個人支持，反而各種打壓李掌櫃，現在事態嚴重了，就請人回來當掌櫃，當大
哥？哼哼……我沙忠暉在這兒表一個態——往後，如果李掌櫃的陰神部落，一旦成立，
看中了我奇門中的任何一個天才奇人，儘管跟我說——我雙手把人奉上！
他說到這兒，馮春生的眼睛都紅了，春叔難得見到這麼支持我的人。
我也雙手抱拳，跟沙忠暉說：老沙，多謝了！
“謝什麼謝——往後，能不能躲過東皇太一教和桃花源製造的浩劫，還得看你的。”沙
忠暉說道：四大門合開申門！
有了老沙的肯定，其餘三門的人，也把鑰匙掏了出來。
老沙振臂高呼：支持李掌櫃和他的兄弟們，就是在支持我們自己——不然邪教滅了川
西，覆巢之下，也有完卵！
衆人的眼神裏閃過落寞，但漸漸的，又變成了熱情。
全場的人，都在高呼我的名字，都表示願意支持我成立陰神部落！
我真是萬萬沒想到。
羅明公則催促，說：都支持李掌櫃，多的話不說了，往後，川西陰行，唯李掌櫃馬
首是瞻——開申門！
四大門被沙忠暉這番感染力極強的話，熱情燃燒起來了，廟裏很冷，但大家的心都
很暖。
隨着，四把玉質的鑰匙，插在了第五申門廟的牆壁暗孔裏，牆上，忽然打開了一道
小門。
這道小門，只能容納一個人進去，裏頭幽暗，什麼都看不清。
沙忠暉指着小門，跟我雙手抱拳，說：李掌櫃，請！鬼牌婆婆等着你呢！
“多謝老沙。”
“往後有空，去我那兒坐坐。”沙忠暉憨厚的笑着。
我點點頭，一個人，鑽進了“申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