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奶奶說這叫宗教殺人儀式。
這些年,公安體制有一個很主要的任務,就是打擊邪教嘛,邪教是真的害人,通過
洗腦,把一些對世界的偏激,包裝成了信仰,灌輸給了某些無辜的人,把他們從老
實人變成惡魔。
這些惡魔殺人的時候,總喜歡宣揚自己的信仰,做下一些奇怪的鮮血圖騰,搞得好
像很有儀式感似的。
“這羣搞邪教的都該死。”邱繼兵說。
我嘆了口氣,蹲在楊九甲的身邊,說:誰說不是呢!
神醜問我:你說星官,會不會是被邪教洗腦了,才加入了東皇太一教?
“誰知道。”我搖搖頭,楊手,去拔楊九甲腦門上的白袍令牌。
這白袍令牌是川西陰行的信物,我往後還用得着。
我先伸手,摸了摸楊九甲的腦門,說:老楊啊,你徒弟羅明公說得對啊,都這麼大
的年紀了,還爭什麼?你在新加坡的日子過得好着呢,談錢呢,每個月羅明公按時
給你打款,談家庭呢,你雖然是個殘廢之身,但你老婆年輕貌美,又子女雙全,這
是老天爺賞你的福分,你該有的都有了,偏偏想不透,非要回來爭這陰行大哥的位置。
爲什麼而爭,也爲什麼而死!不值得啊!
我都替楊九甲惋惜,右手的中指和拇指,捏住了白袍令牌,狠狠一拔。
噗!
令牌被我徑直拔了出來,我的左手,準備按在楊九甲的傷口上,別讓鮮血噴濺,弄
髒了楊九甲的遺容!
可我左手剛剛準備按,楊九甲的屍體,竟然憑空消失了。
“不好!”
我心裏暗暗叫苦,這是中了星官佈下的圈套了!
“走!”我喊了一聲,同時身體後倒,兩隻腳下意識的朝後發力,使勁一蹬。
我反應挺快,但再快也快不過星官佈下的圈套,只見那地上的血佛頭,通了靈似
的,迅速朝着佛頭那雙怨恨的眼睛處,凝聚了起來,所有的用來勾勒血佛頭的血
液,聚合成了一張巴掌大小的鮮血符籙。
“屍牒!”田恬叫喊中,飽含驚訝,她動作也夠快,從她的揹包裏,反手掏出了她的
羅盤,朝着那副鮮血符籙打了過去。
羅盤和符籙一撞,符籙被撞得粉碎,不過,那符籙的幾枚碎片,卻凝聚出了一根血
箭,朝着我的心口打了過來。
我摸出紋針,使出了頂門一陣,要去擋着血箭。
可這血箭,竟然直勾勾的穿過了我的紋針,釘進了我的心裏。
我頓時感覺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軟趴趴的倒在了地上,恨恨的罵道:這星官,真是
個難纏的對手,原本以爲他是在警告、威脅,沒想到,他竟然設了個套,讓我們來鑽……
我這句話還沒說完呢,我再次瞧見,被田恬羅盤打碎的符籙,竟然在我的頭頂上,
再次凝聚。
血符籙像活了似的,在空中妖豔起舞,讓人覺得它實在嘚瑟,這是來自星官的挑釁。
“陰陽四象,永鑄長生。”血符籙似乎還會說話,這八個低沉的字眼,傳到了我耳朵
裏後,猛地落在了我的腦門上。
砰!
我聽到一陣錘子砸腦門聲音後,我就不省人事,直接暈厥過去了。
……
我再甦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豔陽高掛的時候。
我的臥室裏,坐着馮春生、母親和武七先生、田恬四人。
“小祖,你醒了!”田恬跟我說:其餘兄弟,繼續去追星官去了。
我點頭,問馮春生:春叔,我睡了多久?
“從昨天下午,睡到了現在。”馮春生說:你中了星官的圈套!
我點點頭,說:我拔出楊九甲腦門上的令牌,才發現我中了圈套,這個星官,玩心
眼,也是一把刷子!
馮春生面色嚴肅,說道:小祖,你還記得不?你曾經和星官第一次交鋒,你佔了上
風,打斷了星官的一條腿,但我卻覺得,這不能說明你們兩人之間的高下,當天晚
上,我偷偷跟你說過,往後,你要小心星官,這個人,可能是你的一生之敵。
“對,春叔識人啊。”我說。
馮春生搖頭,說:我倒不是識人,是我瞭解星官——上次你和他,你是佔了江湖經驗
的優勢,才摧枯拉朽的把他給弄鬱悶了,可是你們雙方決一死戰,勝負難料!
武七先生不認同馮春生,說:春老哥這話,我不愛聽,如果星官真那麼厲害,我們
在巫廟屠城之戰中,老佛怎麼會強行拉小祖去東皇太一教呢?星官我不熟,老佛我
是熟的,他性子高傲到沒邊,不是實在欣賞的人,絕對不會強行拉攏的。
馮春生說:星官勇猛、手段高明,但他是一個將才,衝鋒陷陣,於雙方陣中,斬人
首級,這是他的優勢,但小祖嘛,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兩人的特點不一
樣,也就註定了小祖是大才,是各處拉攏的對象,所以我剛纔也說過,勝負之所以
難料,是小祖和星官死戰!如果雙方一對一,真不好說誰贏誰輸!
武七先生點頭,說道:這麼說,我倒是瞭然了,對了,春老哥,你不說你瞭解星官
嗎?你說說看,這人,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田恬也說:對啊,春叔,你說來聽聽,老醜和老邱可都和星官曾經是川西八天王,
他們可沒這麼認同星官啊。
“那是星官沒露出他的本來面目。”馮春生說:我是江湖百曉生啊,什麼不知道,給
你們說道說道——這陰行江湖裏,素來有江湖派和廟堂派,小祖,可能是最近這些年
裏,江湖派出來的第一天才,那星官呢,是最近這些年裏,廟堂派出來的第一天才。
“這是天才和天才之間的對抗?”田恬問馮春生。
馮春生點頭,說道:也是多情和無情之間的對決。
“哦?”田恬問:多情說的是誰?無情說的是誰?
馮春生說:這還用說,多情說的是小祖,無情說的是星官。
“星官怎麼無情了?”田恬問馮春生。
馮春生點了根菸,面色變得悲涼,說:星官的陰術,師承哪個流派?
“川西天相派!”田恬說。
馮春生又問:那天相派現在境況如何?
“好久都沒聽說過天相派的消息了。”田恬說:可能是破敗了吧。
馮春生緩緩的搖着頭,一字一頓的說:被……滅……門了!
“被滅門了?誰幹的?星官?”田恬問。
馮春生苦笑了起來,問我們在場的人:你們還記得第六部隊陰人組的規矩嗎?加入
陰人組,第一就是要和師門斷絕關係——星官做得可是真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