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欣顏撐在粗糙地板上的手指緩緩收緊,小臉一點一點白下去。
渾身僵硬着不敢動,也動不了。
面前男人刀疤猙獰,目光陰森,盯着顧欣顏看了一陣,忽地朝前走一步,濃重的陰影罩下來,顧欣顏只覺一瞬間血液都結了冰,通體生寒。
“害怕成這樣,還敢想着逃”刀疤臉嘴角勾出鄙夷,在顧欣顏跟前蹲下,伸手捏住她下巴,語氣冰冷,“跟你說過,老實點,少喫苦,要是不聽,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細皮嫩肉的,估計也經不起折騰。”
顧欣顏咬脣忍着害怕。
說完,刀疤臉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嘭
不算重的關門聲,聽在顧欣顏耳朵裏,炸雷一般,驚得她身子一顫。
過了許久,她才從驚恐的狀態下回神,方纔有那麼一瞬,她以爲自己死定了。
放鬆下來後,才驚覺貼身的衣服溼了。
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
從地上爬起來,顧欣顏兩腿發軟,手撐着桌子才維持住身體。
她這次恐怕在劫難逃了。
伴着這個念頭,一股濃重的悲觀與消極籠罩着她,她只是個普通的弱質女子,要怎麼從這些身材強壯的壯漢手裏逃出去
爸媽現在一定非常擔心她
“怎麼樣是不是警方那邊有消息了”顧商接完一通電話,柳畫橋趕忙問,眼睛裏盛滿期望。
顧商於心不忍,卻還是搖了搖頭。
“都四天了,還一點消息都沒有嗎”柳畫橋忍不住胡思亂想,女兒此時或許已經遇害了。
不禁悲從中來,低低抽泣:“顏顏”
“到底是什麼人要害她她一直是老實的孩子,我跟你都沒得罪過什麼人,是誰要害她”
“你去找她呀”柳畫橋推開靠過來的顧商,“你快去找她呀”
顧商在旁邊坐下,點了根菸。
他平時不抽菸,只有在壓力太大或是煩心的時候,纔會點上一根。
剛纔的電話是白局打來的,電話裏,對方向他表達了歉意,表示會繼續追查下去,不管什麼結果,都會給他一個交代。
言外之意:令千金可能凶多吉少,但警方不會放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顧商狠狠抽了口煙,耳邊傳來妻子悲痛的哭聲,這麼多年頭一次覺得自己很沒用。
顧欣顏被綁架的消息不脛而走,但也只在當地上層圈子傳開,並未傳到京城去,蕭愛依然每天在羣裏聊騷,很多時候都她一個人自言自語,蘇玉琢偶爾迴應一兩句,宋羨魚懷孕後很少碰手機,十天半個月不見她冒泡不稀奇。
倒是顧欣顏,每次蕭愛聊騷,她都會冒出來侃一會兒,最近幾天特別安靜,連蕭愛都奇怪了。
“欣顏最近忙什麼呢”蕭愛懶得打字,一般都發語音:“好幾天沒見她上線了,都沒人跟我說話。”
蘇玉琢發文字:誰都跟你一樣整天沒事做。
“我怎麼沒事做了我這不是等着三哥那商鋪租賃合同到期,然後開店嘛”蕭愛不滿道:“我也沒閒着,跟人品牌運營總監吃了好幾頓飯呢,打算下個月去意大利參觀一下他們的總公司。”
“聽說你打算重新考研啊還不如去給三哥當祕書我跟你說,上次我見着三哥一位祕書,哎喲我去,那模樣那身段嘖嘖”
“你就不怕三哥被手下祕書給勾搭走”
隔了一會兒,蘇玉琢回了一句話:他就在我旁邊,我把手機給他,你幫我問問他會不會被勾走
蕭愛:“後會有期”
她也就敢在背地裏貧貧嘴,真當着蕭硯的面,她可不敢說這種話,萬一惹得三哥不高興,收回她的鋪子怎麼辦
上午九點多鐘,又是工作日,正是忙的時候,蕭愛朋友圈裏的那些人不是自己忙事業,就是在家裏的公司幫忙,能叫出來玩的屈指可數,她無聊得緊,給王錦藝打去電話。
王錦藝也忙,匆匆說了兩句,約好晚上一起喫飯後就掛了。
“一個個怎麼都這麼忙啊。”蕭愛嘀咕,百無聊賴地翻着通訊錄,看見欣顏兩個字,想到她的工作比較清閒,又好幾天沒見她上網,於是撥了過去。
關機。
蕭愛悻悻的,沒往心裏去。
打了會兒遊戲,越打越沒勁,索性收拾一下開車出門,正打算找個地兒喫點午飯,接到姑姑的電話。
“你朋友要的畫好了,她是過來拿,還我給她是寄過去”
下個月是顧欣顏外公外婆的生日,她想給他們一份特別的禮物,偷偷拍了很多外公外婆的溫馨日常,請蕭讓眉幫她繪成畫。
宋羨魚大着肚子,顧欣顏不想麻煩她,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了蕭愛。
“我打電話問問她。”蕭愛說着,嘴甜:“辛苦姑姑啦。”
收了線,她又給顧欣顏打電話。
那邊還是關機。
“奇怪,大白天的,關什麼機。”蕭愛念叨一句,還是沒往心裏去。
給蕭讓眉打個電話,告訴她暫時沒聯繫上顧欣顏。
晚上,蕭愛又打了一遍,還是關機。
隔天接着打,依然關機。
饒是她神經大條,也意識到不對勁,於是撥通宋羨魚的號。
“小愛。”宋羨魚聲音輕柔,當了母親就是不一樣,連說話語氣都帶着股母親特有的耐心和溫柔。
蕭愛道:“你跟欣顏那個表姐還有聯繫嗎”
宋羨魚:“怎麼了”
蕭愛:“欣顏要的畫好了,可她一直關機,最近微信也不上了,我覺得怪怪的,她表姐不是回南京了嗎你打電話問問,欣顏是不是出事了”
宋羨魚:“你等會兒。”
接到宋羨魚的電話,柳沁雨坐在培訓學校的會議室裏開會。
“小魚,找我啊”
柳沁雨語氣客氣中帶着親暱。
“我有點事找欣顏,不過她一直關機,你看你那邊能聯繫上她嗎”
宋羨魚打電話給她之前,也試着跟顧欣顏聯繫了,結局與蕭愛說的一樣。
柳沁雨聞言,沉默了一陣。
這陣沉默,讓宋羨魚心頭泛起不祥的預感。
“她出事了”
宋羨魚語速略快,透着緊張與擔心。
“她”柳沁雨遲疑片刻,如實說:“被綁架了。”
“被綁架了”
蕭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被綁架了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