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非常生氣並下令毒打了他，說他是妖孽。我清楚的記着那一日下了很大的雨，我被父親關在房中聽着外面他淒厲可憐的哭聲不住的拍打房門。”
“等我跑出那些下人的看管找到他的時候他渾身都是血，躺在雨中已經快要斷氣了。”
“我跪在雨裏求父親救他，整整一夜，父親都沒有出來。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府中沒有任何人想要保護他。”
“我知道，我也保護不了他，所以”風清揚頓了頓，沒能說的下去。
“所以你做了一件錯事。”夜凝依接口道：“你做的那件事讓你直到現在都不確定自己是對是錯。”
風清揚半低下頭，清潤的眼底滿是糾結，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沉澱了許久之後才重新擡起頭：“沒錯，那一次他憑着自己的信念活了過來。”
“我守着昏迷的他整整三個月，在這期間我想盡一切辦法想讓他身體好轉，最起碼可以修煉，但是都沒有用。”
“再然後我在密室裏面發現了一本古籍。”風清揚沉眸：“那是可以讓人通過吸收其他生物靈力來提高自身的禁書。”
“剛開始我不知道，直到我有一天晚上偷聽到父親說當年因爲母親虛弱無法生產的時候他用這禁書來讓母親恢復精神之後才明白當時父親到底爲何對嘯天這麼忌憚。”
藍若影擰眉，表情也有些凝重：“他認爲那男人從母體就繼承了這種力量。”
風清揚點點頭：“我不知道這禁術有多危險，也許當時就算知道我也會那樣選擇吧，因爲我想讓他活下來，我知道父親對他的忌憚，知道父親絕對不會放過他。”
莫昕靈抿脣，垂着的手有些抖。
禁術麼似乎這種東西不只是一個家族有啊。
莫俊飛看看自己妹妹，眼底劃過一抹擔憂。
“他再次醒來之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渾身都是煞氣，這下靠近他的人對他就更有恐懼了，但是我不怕他，我將那禁書給了他。”
“起先他練的很快，我當時很高興，最起碼這樣以後就沒人再欺負他了，可是慢慢的他的變化越來越大，我偶然間發現他竟然用靈獸來修煉。”
“我知道這不是他的錯，因爲那個禁術本身就是那樣的，可是我還是控制不住我對他說了很過分的話然後”
“他消失了，徹底消失了，我那些年一直偷偷派人在找他但是卻一點音信都沒有，這麼多年我已經要放棄了。”
“直到那日你說了關於黑衣人的事我才突然想到會不會是他。”風清揚仰頭清亮的眸子看着他們：“你們要相信我，他做的這些雖然是天理難容的事，但是錯不在他。”
“如果如果當初我纔是最後出生的那個，或許這一切就都不一樣了，他不會被懷疑不會被厭惡也不會被關起來，不過過着幾十年暗無天日的生活，更加不會”
風清揚後面的話說不下去了，他眼底的痛苦已經快將他整個人給淹沒了。
莫昕靈攥緊拳，向前邁了半步似乎想要安慰他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
莫俊飛看着自家妹妹那糾結的樣子，狠狠擰了眉上前一步提聲道：“這件事不怪你，怪只能怪你們的父親，他不問緣由只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他沒資格做父親。”
“不管怎麼說你是唯一救過他的人。”莫俊飛沉聲，堅定道：“在你們年幼的時候或許並不是他吸食了你的靈力，而是你與之共享了靈力。”
“共享”
“沒錯。”莫俊飛看了旁邊的妹妹一眼，眼底的光是一種身爲長兄該有的擔當和責任：“因爲是雙胞胎所以跟其他人都不一樣，不用他說你就能知道他的想法瞭解他的痛苦，所以那個時候不是他吸食靈力，而是你主動用靈力救了他。”
“或許那個時候你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做的，但是這就是一種本能的，一種必須要守護的本能。”
莫昕靈怔了下，實在沒想到自己平時那靦腆的哥哥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夜凝依也是有些驚詫。
那邊藍若影搬着凳子小心翼翼的挪動到她身邊壓低聲音咂咂嘴道：“你還真別說，俊飛這小子確實對得起他這哥哥身份啊。”
她剛剛就覺得莫昕靈那丫頭不對勁了，感情這是對這兩人的遭遇感同身受了啊。
“確實。”夜凝依抿脣，轉頭看向風清揚：“所以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她知道他不想讓風嘯天陷入危險，但這確實件不得不解決的事。
也許他還不知道，再讓異獸肆意下去，受害的不只是靈霄界的人，她到現在都沒找到兩個界之間的連通點在哪。
若是炎易那邊再有異獸出現，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風清揚搖搖頭，自身有些混亂：“我不能說不負責任的話，但是讓我去抱歉，我實在做不到。”
要說罪孽，自己纔是有罪孽的那個人，嘯天他是受害者，這所有的一切自己纔是開端。
但是他如今說不出口後悔的話，如果當時自己沒有給他禁書或者他也活不到現在，若真的重來一次，自己或許依舊會做這樣的選擇。
風清揚站起身來，夜凝依發現他兩個膝蓋的衣服上都印了黑色的手印，想來是手心出了汗的緣故。
“我今天有些累了，能再給我一段時間讓我想清楚嗎”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帶了一絲懇求。
夜凝依沉眸，點頭：“可以。”
“多謝。”風清揚似乎鬆了一口氣，他此時也沒有時間跟屋內的其他人一一打招數只稍稍點頭示意了下轉身便要離去。
在快要離開屋子的時候他突然頓了下腳步道：“你知道今日我爲什麼會這麼快找到你嗎”
夜凝依沒有說話。
說實話她確實也有些好奇，本以爲頂針他們會第一個找過去的，剛不久她才知道那時候在那邊的時候風嘯天連自己周圍的靈力都給封了，所以那時候就連頂針都感覺不到骨笛的氣息。
“那個地方是我第一次帶他出去的時候待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