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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懸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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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一週馬上讓人安排,搬來一個丹青水墨的屏風,遮擋在龍牀旁邊,藍衣進到裏面看看,非常滿意,屏風後面空間很大,足夠他折騰的。只是屏風的材質是薄如蟬翼的紗絹,亮燈之後,能映出黑影,藍衣倒不在乎這個。

    齊先生和元貞道長碰碰頭,說道:“那就開始吧。”

    屋裏的燈暗下來,燃起了油絲燈罩蒙的古燈,火苗燃起來,掛在半空,映出朦朧的光芒。屋子的陳設本來就古香古色的,此時更添冥幽之氛。

    鬱萌從後面出來,她穿了一身睡衣,臉色蒼白,這個月的病熬過去了,她爸爸出了大價錢,下個月怎麼辦還爲未可知。這個女孩別看出身富賈之家,可說起來沒享過什麼福,遭了很多罪。

    我和藍衣站在龍牀兩側,鬱萌和我們打招呼,她看到我,眼睛有了神采,竟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拉住我的手,低聲說:“你要給我治病嗎?”

    我點點頭:“放心,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鬱萌眼睛潮紅,輕輕點點頭。

    空地的外面擺着一溜紅椅,齊先生、元貞道長還有何天真他們一人一把椅子坐好,旁邊擺着茶几,上好的茶水沏着。

    齊先生道:“我看就開始吧。”

    元貞道長取出一根細細的長香:“這是我們無爲觀特製的觀香,一根大概能燃30分鐘,鬥法點到爲止,藍衣和王慈也算是有道行在身,不至於像街頭混混打仗,賴皮賴臉沒完沒了。所以我們幾個商量一下,就以這一炷香爲限。你們二人可以有異議?”

    藍衣道:“如果半個小時以後未分勝負怎麼辦?”

    元貞道長一身瀟灑道袍,他笑着縷縷山羊鬍:“王慈負責在鬱大小姐夢中寫字,而藍衣負責把此字抹掉,三十分鐘後,若此字還在,自然藍衣輸。”

    藍衣點頭:“好!姓王的瓜蛋子,我今天就看你能不能在小爺手裏撐過半個小時。”

    這時鬱一週似乎明白過來:“怎麼回事這是?在我閨女夢裏寫字,這是怎麼回事?”

    那邊自有何天真給他解釋,鬱一週聽得迷迷糊糊不敢多說什麼。

    齊先生端起茶碗喝了口茶:“鬱大小姐,上牀入睡吧。你今晚什麼也不用想,美美睡一覺,明天起來自會發現生活的改變。”

    鬱萌上了龍牀。龍牀其實應該算榻,紅木打造,上面鏤空雕着萬福萬壽的圖案,端的是花團錦簇,氣象不凡。

    鬱萌躺在黃色的方枕上,蓋着黃色的被子,黑色長髮披散而下,女孩臉色蒼白而嘴脣豔紅,顯得嬌豔不可方物,我一時看呆了。

    我和藍衣鬥法只能等她入睡才能開始,哪成想鬱萌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翻來覆去睡不着。人都這樣,平時自己還有個失眠呢,更何況一羣人盯着你看。

    費長房笑呵呵:“我行走江湖,除了賣葫蘆,還會治失眠。莫不如我給鬱小姐看看。”這人一看就是老油條,不但長得帥,還極有男人味,眉宇之間都是魅力。讓人一看就信任。

    費長房來到鬱萌面前,從懷裏掏出一個瓷器小瓶,拔開瓶塞,在鬱萌的鼻子上嗅了嗅。鬱萌果然打了一個長長哈欠,她笑着看我,慢慢閉上了眼睛。

    齊先生道:“鬱大小姐已經入睡,兩位可以開始了,各顯神通吧。”他正要叮囑元貞道長燃香,忽然下面有人朗聲笑:“不夠意思,怎麼不等我們就開始了。”

    腳步聲還沒過來,先傳來硬物碰撞地板的聲音,啪啪響。衆人回頭看,順着樓梯上來兩個人,一個是瞎子,一個是漂亮女孩。正是鐵板神數的賴先生和他的徒弟小櫻。

    “呦,”元貞道長說:“老瞎子你怎麼來了,外面的人沒攔着你?”

    賴先生拿着盲棍,點着地板說:“怎麼沒攔,攔了,我說我認識裏面的元貞道長,是他的親戚。”

    “放屁,我什麼時候有你這麼個親戚。”元貞道長罵。

    賴先生道:“對啊,他們也問,說你是元貞道長什麼親戚。我說我是他爹,他們就放我進來了。”

    一句話屋裏人鬨堂大笑,緊張的氣氛緩解不少。我和木淳都笑了。

    元貞道長笑罵:“老瞎子,你沒事就拿我尋開心,咱們這仇算是做下了。”

    賴先生道:“你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今晚王慈和木淳參戰,你們都有親友團,欺負我們孃家沒人啊?我特意拄着拐領着徒弟來加油叫好,防止你們這些高人背地裏玩陰的。”

    何天真笑:“我們都是江湖老前輩,哪能幹

    這樣的事。我這人向來幫理不幫親,別看藍衣是八家將裏的小弟弟,他要是不守規矩我照樣罰他。”

    這時,齊先生快步走到小櫻面前,他這麼穩得住氣場的人,居然說話在顫抖:“賴……賴櫻?你是賴櫻?”

    小櫻有些奇怪,咯咯笑:“我本家姓孫,不姓賴,我師父姓賴。”

    齊先生轉頭對何天真說:“天真,你認識這個姑娘嗎?”

    何天真搖搖頭笑:“未曾謀面,第一次見。”

    齊先生長嘆一聲,喃喃了幾聲:“對,第一次見,是我無禮了。”

    小櫻好奇地看着他:“你認識我?”

    齊先生苦澀的笑:“很久很久以前,我認識過一個女孩,她和你很像,但不是你。”

    “她叫賴櫻?”小櫻驚疑地問。

    齊先生擺擺手,不想說這個,他道:“賴先生既然來了,就要守鬥法現場的規矩,任何人不得亂令,不得擾亂現場秩序。”

    賴先生大大咧咧說:“這個自然。這點規矩我們能不懂嗎。”他回頭教訓徒弟:“小櫻,記住了,一會兒不準說話,打噴嚏也不允許。”

    小櫻忍着笑:“是,師父。”

    賴先生敲着地板:“給我們準備兩把椅子,就這麼幹站着?”

    他脾氣這麼大,鬱一週咬不準什麼來頭,反正今天能到場都是一等一的高人,他一個小商人也只能是碎催的角色。

    衆人坐在紅木椅子上,圍着鬱萌睡覺的龍牀坐了一圈,和舞臺現場看錶演差不多。

    賴先生道:“趕緊開始吧,大半夜的,你們不困我還困呢,鬥法完畢正好十二點去睡覺。我老人家還在長身體,第二次青春期,別耽誤我發育。”

    齊先生交待鬱一週,鬥法開始後要大門緊鎖,只留下屋裏這些人,任何人不準再出入,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在外面守着,天大的事等鬥法完再說。

    鬱一週趕緊吩咐老秋去操辦。

    一切收拾妥當,齊先生道:“長房,有勞你了。”

    費長房執着杆子走到龍牀前,杆子上掛着大葫蘆,他說道:“各位可能對我不太瞭解,我這人啊沒多大本事,以前跟着異人學過一種本領,乃是懸壺神功。這神功不簡單,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功效,可以讓夢境像電影一般顯現出來。”

    屋裏人都看向他,像看魔術師差不多。

    我心裏一驚,想起無生老母給解鈴引導做觀想,也是把他的妄境以畫面呈現出來。

    費長房把長杆放在一邊,解下葫蘆,放到鬱萌的牀頭。他從褡褳裏拿出毛筆和黃表紙,略一沉吟,毛筆塞進自己嘴裏,再拿出時筆尖竟然殷紅,他現場寫了一道符,貼在葫蘆上。

    他口中唸唸有詞,輕輕拂動熟睡中鬱萌的額頭,葫蘆口散出一片柔和白光,緊接着光暈擴大到整個大堂。光影中出現一片大河,兩邊高崖翠綠,天空一塵不染,河水這個清啊,不似人間之色。他讓鬱萌的夢像電影一樣呈現出來了。

    懸壺神功果然奇妙,景像如同激光全息立體投影,宛如大山大河就在堂中。

    鬱一週和老秋是這裏唯一的兩個普通人,被如此神通妙用驚得目瞪口呆,眼都不眨一下。

    齊先生鼓掌:“光影蜃景,懸壺妙用,觀盡大千世界,不亦奇哉!”

    費長房沒有說話,微微一笑。

    這時景象有了變化,順着大河來了支竹筏,竹筏行在青山碧水之間,景色美輪美奐。筏上有兩個人,一個在撐篙,一個在船頭坐着。

    等看清這兩個人,大堂裏所有人都大喫一驚。

    筏子上的兩個人,居然一個是鬱萌,一個是我!

    鬱萌穿着一身粉紅色的古裝,調皮可愛,頗有江南女子的婉約。大堂裏所有人都看向我,我的牙齒咯咯作響,兩條腿站不住。

    這個場景我見過!無生老母引導我觀想的時候,我曾經在妄境裏做了長長一個夢,我是小明王,被萬人敬仰,和一女孩在山水之間撐着竹筏,就是眼前這個場景,一模一樣!

    這……這怎麼回事?我喉頭咯咯響。

    費長房輕輕吟咒,說道:“聲起!”

    隨即光影裏有了聲,鬱萌一邊撐船一邊唱歌:“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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