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密纖長的黑髮紛紛揚揚。
綻開在湖水中,宛如一朵怒放的黑色花朵。
淡淡的月光映入湖中。
灑在紀由乃精緻絕美的小臉上,剔透如白瓷。
伸出雙手,撫住宮司嶼的臉頰,傾身,偏過頭。
她吻住了宮司嶼滿含血腥味的脣瓣。
不斷的將自己憋在口中存留的空氣,輸送到他的口中。
就在紀由乃拖住宮司嶼沉重的身軀,奮力鑽出湖面的時候。
一片直升機損毀解體後,如軍刀大小的機身碎片。
伴隨着湖面上巨大的爆炸衝擊波。
慣性飛入湖中。
紀由乃抱着宮司嶼,拼命往湖面鑽,迎面就見尖銳的碎片朝着他們而來。
眼見着碎片就要扎入她的胸口
下一秒,紀由乃感覺自己的手被人猛地一扯
然後,水下,一個身影,緊緊回抱住她,擋在了她的身前。
大驚失色紀由乃美眸圓睜。
眼睜睜的看着宮司嶼突然擋在了自己的身前,任由尖銳的機身碎片刺入了他的後背。
心痛到碎裂
淚目
張口,想要瘋狂吶喊咆哮,不要啊
可是除了源源不斷灌入口中的冰冷湖水,她喊不出半個字來。
宮司嶼周身的湖水,正在被源源不斷從他背後溢出的血,印染的更加幽深,觸目驚心。
慌了神,驚了心。
你明白那種感受嗎
自己的唯一,自己的致愛,因爲自己而正在忍受劇烈的痛苦,生命在一點點流逝的同時,又奮不顧身的替自己擋住了傷害,不顧他自己的性命,只爲了護住她
湖面上,漂浮了很多直升機解體後的碎片。
紀由乃筋疲力盡的抱住宮司嶼的身體浮出水面的時候。
猛烈咳嗽了幾聲,將嗆入氣管的水咳出。
阿蘿和封錦玄比紀由乃和宮司嶼早早的浮出水面,本就在找尋他們的身影。
封錦玄的手臂被劃傷,流了不少血,但並不礙事。
眼見着不省人事的宮司嶼被紀由乃拉出水面。
他清冷的眸子細眯,一言不發的遊了過去,和紀由乃合力,將宮司嶼弄上了岸。
片刻後,跳機前遵照紀由乃囑咐的阿蘿,小小的身軀,抱着被救生圈救生衣包裹住的,裝有病毒原液的銀色手提箱,小心翼翼的給拖上了岸。
一上岸,就興沖沖的抱住銀色手提箱,撒腿小跑,朝着紀由乃而來。
“阿乃,阿乃箱子沒破,裏面的東西我剛剛看了,也沒碎,好好的呢。”
等阿蘿還想說:你看,這回我沒幫倒忙,阿乃要不要誇誇我
可是阿蘿卻收聲了。
因爲她發現,氣氛不對。
紀由乃家的宮司嶼,不知何故,昏迷不醒的仰躺在地上,面色慘白,脣色發紫,他背後不斷有血彌散開,應該是被銳物刺中,受了重傷。
紀由乃和她家阿玄,正跪在他的身旁兩側。
拼盡全力的在那搶救他。
阿蘿從未見過紀由乃臉上露出過這麼哀傷,這麼痛苦的表情。
一時呆了呆,乖乖抱着箱子,在紀由乃的身旁蹲下。
“宮司嶼聽到我說話嗎醒醒把水吐出來別嚇我
,求你”
喉嚨發緊,紀由乃的眼睛和胸口是滾燙的,含悲忍淚。
封錦玄在不斷按壓宮司嶼的胸腔,做心肺復甦。
因爲宮司嶼此時此刻,心臟停跳,脈搏幾乎沒有。
捏住宮司嶼的鼻子,掰開他發紫的薄脣。
紀由乃眼角涌上了一抹淺淺的溼紅。
俯身,用嘴堵住了他的脣,人工呼吸,爲他不斷供氧。
這一刻,不僅是紀由乃,封錦玄和阿蘿的心,也是懸着的。
但是很快。
“噗”一聲
混合着血液,嗆在宮司嶼肺部的積水,隨着封錦玄的胸腔按壓和紀由乃的人工呼吸,被宮司嶼咳了出來。
側身,痛苦的劇烈咳嗽着。
宮司嶼醒了。
一瞬間,紀由乃三人,齊齊鬆了半口氣。
可誰都不敢掉以輕心。
四個人裏,宮司嶼傷得最重,只有阿蘿和紀由乃是安然無恙的。
封錦玄替宮司嶼把脈,旋即眉頭緊蹙。
“紀小姐,司嶼的外傷恐怕還不是最嚴重的,那小孩刺入他後背的針,果然是有毒之物應是一種能讓全身器官逐漸衰竭,如若沒有解藥,最後無藥可治,直接死亡的慢性毒素,若不趕快送醫想辦法救治”
封錦玄沒將話說下去。
可是,哪怕不說,紀由乃都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紀由乃的身子,在細細發抖,渾身溼透的她,美眸一瞬黯然,眼睫下壓,緊緊咬着脣,心口似是被擰作一團,生生的疼着。
絕美精緻的臉龐,噙着自責的神傷。
“是我,是我害了他明明感覺到那個孩子有古怪,可我終究是心軟了,是我的心軟害了他,我沒辦法做到徹底絕情絕義,我終究還是不行,我還是弱,我差點害死宮司嶼”
一瞬,紀由乃的眼底,瞬閃過一抹怨毒的恨意。
她在恨自己。
無窮無盡的哀傷,無休無止的痛苦自責。
只不過就碰見了一個賣可憐的小孩
她就心軟的要帶人一起走
結果呢
結果害的是誰
是她最愛的人啊
說過一定要做事不留情面餘地,狠毒到底的呢
爲什麼偏偏在這個關頭,她卻犯了這麼大的錯
就因爲
那是個六七歲的孩子
可是紀由乃清楚的知道,自責沒有用,自責宮司嶼的傷也不會自己好,毒也不會自己解,她沒時間傷心,沒時間難受,她得救宮司嶼
“紀小姐,你並非鐵石心腸的人,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心中向善的人見了,必然不會袖手旁觀,將他獨自丟在那,這絕不是你的錯,勿要全將錯攬在自己身上。”
直升機發出墜毀警報的時候,會直接向最近一處的機場塔臺發送求救信號。
同時,在直升機還未墜毀之前,方方面面都考慮到的宮司嶼,就早已經用衛星電話,遠程通知了白斐然。
相信白斐然很快就會帶着人找到他們
扶起宮司嶼,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抱住他。
紀由乃看向封錦玄。
“封先生,他後背的傷口太深,血流的太多,如果不盡快止血,他絕對堅持不到白斐然找到我們,你幫我扶着他,我要先幫他把這傷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