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啊,原來如此。
從踏入天宗開始,這本就是宿命般的遇見,然後不受控制地愛上,之所以執着了一輩子,悔恨了一輩子,最重要的不是師徒情深,而是。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也許是從上輩子在天宗的兩百年歲月。
也許是之後難熬的執念一樣的七百年時光。
也許是最後一站的致命悔痛。
也許,是今生初見的欣喜。
也許,是不爲師徒的嫉妒。
也許,是非要爲徒的偏執。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因爲,早在不知道多久的以前,他對自己的師傅,從來就不僅僅是師徒之情,他從來,都深深地愛着自己的師傅。
上輩子他偶爾聽到一個四海爲家的和尚嘴裏喃喃唸叨,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如今,他恍然之間就明白了。
原來,如此啊。
這一刻,心上的人就在自己的懷裏,祁墨這一刻的幸福和滿足,沒有任何人能夠體會,沒有任何詞能夠形容。
靜靜地享受着靜謐的時刻,原本有些僵硬的身體恢復了輕鬆自如,祁墨寬厚有力的手臂緊緊攬着懷中的人兒,如果說這是上天的饋贈,那麼他希望時光能夠停留在這一刻。
“祁墨,晚上怎麼不點燈”
懷中人有些猶豫地出聲,面帶疑惑。
晚上祁墨的臉瞬間變得蒼白,這明明是白天,窗外的陽光還從門口照射進來,屋子裏還是亮堂堂的。
難道是師傅的眼睛看不見了
祁墨小心翼翼地伸出一直手掌,在清秋的眼前不斷地晃動着。
可是顯然得出的結果讓他更加失望,也更加清楚地瞭解,師傅真的看不見。
她的眼神和焦距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改變,清澈的眼睛裏,視線卻是迷茫的,也沒有焦距。
剛剛還火熱的心這下子如同鮮花瞬間枯萎,隨之升起的就是滔天的憤怒,那老頭欺騙了他
他竟然敢,竟然敢這麼欺騙他
失去記憶就算了,怎麼眼睛還會看不見。
那老頭臨走之前的怪異眼神突然襲上腦海,祁墨恨不得立刻就飛到天山,去找那老頭算賬,非要揍死他不可。
“相、相公,你,怎麼了”似乎是感覺到祁墨不穩的情緒,躲在懷裏的清秋小心又緊張的問道。
祁墨低頭,視線觸及到師傅嬌嫩的臉和小心的神情之後無比地柔和,“沒事,你放心。”
“恩,”清秋低頭應了一聲,轉而又擡起頭來,“那你去把燈點了好不好好黑啊,我都看不到你的臉。”
這句話如同刀子一樣瞬間讓祁墨心中一痛,手上用力,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清秋。
“娘子,你生病了,眼睛暫時看不到,我一定會想到辦法治好你的眼睛,好嗎”
在點燈她也看不見,祁墨沒辦法隱瞞。
清秋這才若有所悟的地伸出纖細潔白的手指,在自己眼前的位置晃了晃,果然,什麼都沒有。
“真的是,瞎了啊。”
清秋喃喃地說着,臉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失落和悵然來。
“我不許你這麼說,給我一點時間,我馬上就去找給你治療的人過來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