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宇跑到向晚跟前,想檢查她腿上的傷口,又無從下手。血絲一點點爬上他的眼球,他瞪着向建國,一字一句說道:我看你他麼是瘋了
你咳咳向建國呼吸急促,好似下一秒就要背過氣。
沒事吧,建國於靜韻拿着藥丸站起來,紅着眼睛給他順背,臉上滿是懇求,晚晚,你先走吧。
不等向晚回答,向宇先吼道:這裏是派出所,不是咱們家開的,你憑什麼讓晚晚離開我看你們一個個
哥,別這麼跟向夫人說話。向晚睜大眼睛,逼下到了眼角的淚,聲音略有幾分沙啞,我先回醫院了。
向宇看了眼她的腿,皺着眉說道:我送你去。
我打車回去就行。向晚搖頭拒絕,在於靜韻欲語還休的目光中,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向宇擡腿就要追,被林娜璐拽住了,你要是不想讓爸媽罵晚晚,就別去了。
我他麼都聽他們的話,不跟晚晚來往了,他們不罵晚晚了嗎向宇嘲諷地看了眼向建國和於靜韻,掙開她的手,追了出去。
林娜璐想跟過去,但看了眼氣得面色漲紅的向建國還有眼圈通紅的於靜韻,邁出去的腳又落了回來。
晚晚向宇大步追上向晚,拽住她,我送你回醫院。
向晚擦了下眼角的淚水,難堪地捂着臉上的紅腫,努力扯了扯脣,不用,打個車很方便,你回去吧。
老子都在派出所耗兩個多小時了,再待下去非得憋瘋向宇看着她的淚和臉上的紅腫,心疼得要命,直接不管不顧地將她攔腰抱起,放到了車裏。
向晚坐在車上,沒再說話,只是捂着腫起的那側臉,怔怔地看着窗外。
明明心早就疼得麻木了,可爲什麼爸媽做的這些,還是會讓她覺得心疼得近乎窒息
晚晚,我帶你離開這裏吧,去個賀寒川找不到的地方。向宇突然開口。
向晚搖了搖頭,偏頭看着他,你帶我走了,爸媽怎麼辦
他們都這麼對你了,你還管他們做什麼向宇言語間滿是憤怒,他們愛咋咋地吧,反正法治社會,賀寒川也弄不死他們
沉默。
我這就訂票,我們直接去機場向宇說着話便靠邊停車,拿出手機,開始看最近的航班。
爸媽從沒對不起你,向晚搶過他的手機,垂着眸子斂去了眼底的神色,而且你走了,嫂子和兩個孩子怎麼辦的
向宇原本還想搶手機,但聽到後一句話,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眼底盡是糾結。
就跟你說的一樣,現在是法治社會,反正賀寒川弄不死人。我死不了,你也不用這麼激進。向晚動了動頭髮,儘量遮住臉上的紅腫。
向宇看了眼她的腿,壓着嗓子吼道:他是弄不死你,可是他打斷你的腿,送你進監獄做的哪件事不是讓你生不如死
說到後面,聲音有些哽咽。
向晚眼角酸澀,她偏頭看着窗外,你記性怎麼這麼差,我前段時間剛跟你和嫂子說,我有辦法離開賀寒川。
是真的有辦法,還是他麼覺得我好騙,在糊弄我向宇煩躁到了極點,一拳頭重重錘在方向盤上,後視鏡中倒映着他猙獰的俊臉。
向晚舔了舔乾澀的脣瓣,口腔裏的血腥味還未散去,真的。
那你告訴我,到底什麼辦法向宇掰過來她的腦袋,讓她看着他,別又跟我說什麼保密,我不信
向晚沉默了半晌,才說道:色誘。
什麼向宇幾乎是吼出來的。
嘴裏的血腥味讓向晚反胃,她吞嚥了一口混雜着血絲的口水,賀寒川喜歡江清然,卻沒有拒絕我的追求,應該對我有點意思。
她不太確定,可除了這個辦法,別無他法,說到底,他也就是個男人,應該和其他男人一樣喫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我色誘他成功了,就不用再被他報復了。
向宇神色變幻,好一會兒後才說道:我不同意
那你還有別的辦法嗎向晚問道。
向宇啞然。
我不想一輩子活在賀寒川的報復中。後面一句,向晚幾近呢喃,太痛苦了
他永遠有辦法羞辱折磨她,而江清然永遠有辦法噁心算計她,活在他們兩個的陰影中,太痛苦了。
晚晚,你你再等等,等過段時間,我比賀寒川厲害了,你就不用再被他要挾了向宇混跡娛樂場所多年,見多了爲了各種原因出賣自己身體的女人,可他從未想過,有一天這種事會輪到自己妹妹頭上。
向晚苦笑一聲,哥哥,這種話你自己信嗎
這不是你之前勸我的話嗎向宇臉上滿是焦急,晚晚,我一定會努力的,你相信我
向晚搖了搖頭,我相信你會努力,可那一天太縹緲了。哥哥,我快堅持不下去了。
向宇直視着前方,緊攥着拳頭,方向盤上很快溼了一片。
我都二十歲了,跟男人睡一覺也沒什麼吧向晚努力扯了扯脣,因這個動作,臉頰上的巴掌印皺成了一團,安如雅楊琳她們都睡過好幾個男人了,我一個還沒有。
向宇全身繃得緊緊的,俊臉蒼白,而眼睛赤紅,看起來猙獰而狠戾。
我一直都想睡賀寒川,就當完成我的一個心願吧。向晚抱着他的胳膊,笑了笑,帶着幾分撒嬌的味道。
恍惚間,向宇覺得又看到了那個嬌蠻的小妹,他一怔,心臟似是被一雙無形大手緊緊攥着,連呼吸都開始變得艱難。
他送向晚到了醫院,本還想多待一會兒,但派出所那邊催得緊,勒令他四十分鐘內回去,不然就按照犯人逃逸處理。
我先回去,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向宇俊臉一片鐵青,等派出所的事情解決了,我就來醫院看你。
說完,完全不給向晚拒絕的機會,拿着車鑰匙跑出病房,關上了房門。
他貼在牆上,看了病房門一眼,深呼吸一口氣,擦了下眼角的淚,大步流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