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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顧名城和頌梵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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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閃雷鳴的夜裏,間歇性的頭痛讓顧名城抓緊了她的胳膊,他微微低着頭喘息着。梵音下意識掙了一下沒有掙脫,正要蹲下身子查看他的情況。許是後遺症般的疼痛在大腦中驟然作用了一下,顧名城忽然低吼了一聲,他猛地用力拉了一下,梵音猝不及防的倒了下去,他順勢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他的低喘,剋制,怒意,憎惡,劇痛的顫抖,讓精神接近崩潰。是想要殺了她的,想要掐死這個惡毒的女人,是她毀了他的一切,是她擅自把他留了下來,是她隔絕了他和外界的一切他的手幾乎按壓在了梵音的頸項上,最終宿醉中的薄脣裏溢出了蝕骨的兩個字,“嘉嘉”梵音的手顫抖的撫摸上了他健碩的胸膛,似是想要撫慰他緊張的情緒,又像是想要溫暖他冰冷絕望的心。顧名城的吻便這麼滾燙的落了下來。兩人的滾牀單,有她的妥協,也有他的失控。似是一種報復,又像是在冰冷無助的夜裏尋求溫暖,劇痛刺激下,人精神上的瘋狂,需要尋找宣泄的窗口。一切都那麼讓人始料未及,又像是早有預謀。大雨潑天沖刷在這危房的邊緣,山林裏狂風怒吼,梵音像是一隻尋求溫暖的貓兒,輕輕顫顫的貼上了他剋制的身體,觸犯他的逆鱗,撞擊了他絕望的瘋狂。她以嫺熟的技巧引導他,甚至佔據了主導地位,最終顧名城以絕對男人至上的男權優勢,將所有的憎恨絕望憤怒都發泄在了她的身上,那恨意如山海,鋪天蓋地而來,毫無情愛的浪潮,對他來說,這是一場乏味歲月的調色盤裏一點赤色,是一種快意恩仇的報復,只是他宿醉裏低喚的名字,卻是沈嘉穎。對梵音來說,這是枯萎青春裏唯一一次,也是僅有一次的奮不顧身,哪怕是錯的,只要能讓眼前這個男人沒那麼痛,讓他沒那麼恐懼無助,就算是粉身碎骨,她也心甘情願。疼痛,撞擊,窒息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氣裏,小奶狗如今長成了大狼狗,三歲多了,大概是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它不停的衝着臥室的方向嘶吼,刨門。這一夜,真瘋狂人性的陰暗面體現的淋漓盡致,說什麼理智修養,說什麼格局內涵,說什麼門第資本,說什麼權力貴族,說什麼清規戒律,在這又殘廢,失去一切,卻又無能爲力的絕境中全部坍塌。困獸之鬥,是自我封閉式的嘶吼,而關鎖了顧名城這頭雄獅的人,便是頌梵音。梵音這祭奠般的獻身並沒有得到顧名城的半分憐憫,換來的是他變本加厲的折磨。一夜的糾纏,第二日顧名城清醒後,記憶的碎片斷斷續續浮現在腦海中,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時,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被褥全部扯向了地上,推翻了梵音給他準備的滿桌飯菜,他絲毫不掩飾對梵音的嫌惡,如今,哪怕是什麼也看不見,他也能輕車熟路的繞開障礙物,於黑暗中找到衛生間洗澡,與正常人無異。說是衛生間,不過是梵音改良的一間偏臥,自制了簡易的馬桶和洗澡的池子,她每個清晨都會替顧名城準備好熱水,讓他能衝去滿身的汗漬,他總是會在深夜裏犯病,疼的大汗淋漓。現在就算沒有梵音的跟隨和幫助,他也能解決個人隱私事宜,家裏的尖尖角角都被梵音磨平包裹上柔軟的泡沫,從最初的跌跌撞撞,傷痕累累到今天的輕車熟路,鮮少跌倒,顧名城逐漸適應了漆黑的世界,崩壞的心有漸漸自愈的趨勢,儘管花了整整三年才完全接受適應這個殘酷的現實,可是他的情緒到底是有所緩解。或許是他也在這種無休止的折磨中感到了疲憊,又或許對頌梵音鬼一樣的糾纏有了抵抗力,他知道用哪種語言能一擊致命的中傷她,也知道用什麼行爲能讓她掉眼淚,甚至知道怎麼做能讓她感到痛苦和無措。他的聽覺前所未有的敏銳,甚至能聽到她落淚的聲音,每每這個時候,他憎恨厭惡的情緒便有快意的報復感。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梵音每一次事後,都會很及時的喫避孕藥。顧名城並沒有刻意的要她,除了第一次是宿醉後的混亂行爲,後面幾次是雷雨之夜發泄般的怒意,再後面,便成爲了一種變相的報復,亦或者單純的宣泄慾望。他會低喃沈嘉穎的名字,會說殘忍的語言中傷梵音,他拒絕她,卻又在乏味的日子裏,需要她的身體。梵音的技術,那自是一流的,一開始她也會配合他,引導他生疏笨拙的動作,她有舌釘,有她自己的一套技巧,又有溫颯寒教授的經驗,她能用身體安撫顧名城的情緒,使出渾身解數,讓他有短暫的消停,可是事後,便又是無休止的折磨。她彷彿擁抱着一座棱角分明的冰山,從不曾融化毫釐,有時候,她也會觀察顧名城,他坐在太陽底下曬太陽,手中拉着那條名爲大黃的大狼狗,替它梳理毛髮,彼時,他已經完全適應了黑暗,在大黃的牽引下,他可以如正常人行走順利。陽光下的他脣角有很溫柔的笑意,眉眼依舊俊朗,面龐精緻,舉世無雙。他的眼睛漆黑如墨,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切定格在一起看星星的夜晚,那般歲月靜好。可是隻要梵音咳嗽一聲,顧名城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那是抗拒和嫌惡,他不允許她發出半點聲音,所以梵音總是如一縷孤魂野鬼活動在他周圍,悄無聲息的替他清掃前路的障礙。梵音不知道愛情究竟是什麼模樣,大抵是顧名城和沈嘉穎在一起時的樣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愛顧名城,一次次心事模糊不清的夜裏輾轉在他的身下,一次次祭奠式的承受他暴風雨般報復式的發泄,從最初的順迎討好,到如今的烈火煎熬,不知從何時起,她開始嘗試從他身下逃離,開始有了反抗的動作和情緒。內心如油鍋煎熬。大概是第七個年頭,梵音開始大把大把的掉頭髮,算算,她今年只有二十七歲,可是頭髮卻白了一大半,某一天早晨,她照着鏡子梳頭髮的時候,看着半白的髮根忽然就愣住了,翻了翻頭髮,半數都白了,蒼老原來是如此迅速的一件事情,在她毫無察覺的時候,歲月便爬滿了白頭。她的愛情,她的青春,她所有不顧一切的熱忱,便這麼一點一點的蹉跎在了歲月的洪流之中,連殘渣都不剩。中午的飯菜,她依然做的很豐盛,都是顧名城接受的口味,很清淡,淡到幾乎不放鹽,可是她今日心血來潮,在雞湯里加了一點調味料,顧名城只喝了一口,便將整個湯碗都砸了出去,滾燙的湯水飛濺上了梵音的臉,她愣了一下,隨後默默將湯碗撿起來,像是她無數次做過的那樣。“這是人喫的”他一如既往的嫌惡口吻。梵音沒說話,給他倒了杯涼白開放在桌邊,轉身去清掃地上的碎玻璃,這些年她似乎已經喪失了語言的功能,顧名城不想聽見她的聲音,哪怕是兩人做愛的時候,顧名城也不允許她發出丁點的聲響。許久等不到梵音迴應,顧名城冷冷問,“聯繫上了”這是他每天必問的一個問題。梵音終於開了口,她的聲音有點沙啞,說,“外面風聲有些緊,等”“嘭”的一聲,不等梵音說完,顧名城便將整張桌子給掀翻了,他端坐於桌邊,巍峨不動,面色鐵青,“多少年過去了,外面風聲還這麼緊頌梵音,煩請你說謊話的時候過過腦子”花了一個上午精心做的飯菜便這麼狼藉了滿屋,那些新鮮的竹筍是她上山挖來的,她特別喜歡喫,摻着燻肉抄,香極了。每當她外出的時候,大黃陪伴顧名城在家,只要聽到大黃的叫聲,梵音便會一陣風似得往回跑。此刻那些竹筍灑落在腳邊,湯汁到處都是,梵音默然的站了許久,說,“警察的摸排力度是不如往年,但是溫颯寒的勢力遍佈全國,烏鎮和深洲尤其的多,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把他引來,他這些年一直在找你,顧氏集團現在是陶埲一手遮天,車站、機場、加油站,還有行政機關內部等等等等到處都有他們的人,他們想置你於死地,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託朋友去國外,按照你給的地址去找那名叫做舒豐george的人,爲了不惹人懷疑,他繞了很多彎子,行動慢了些,但是到底第一步跨出去了。”她這些話是沒有假的,如今她是全國通緝的a級重犯,身份上了黑名單,證件全部報廢,不敢大庭廣衆的走在街上,更不敢搭乘交通工具,隨便被人抓拍傳上網絡,就能要了她的命,那麼多混子晃盪於大街小巷,那都是溫颯寒的眼,一旦被他盯上,她將再次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何況前五年,她根本沒法離開這座大山,警察大範圍的走訪排查,搜索網鋪天蓋地,白勢上有警察,黑勢上有溫颯寒,到處都是眼睛,任何可疑的人都會被盯上,寸步難行。而顧名城頭痛病不定時發作,身邊不能沒有人,哪怕離開十分鐘都不行。她哪兒也去不了,前陣子顧名城的狀態好一些了,她抽了小半天的時間去了一趟鎮子,跟李鎬約見了一次,拿出比警方懸賞更高的佣金拜託他去一趟國外,按照顧名城給的地址,找一個人。李鎬義氣,念及舊情不肯收錢,到底是去了,可是這一去,便沒有了音訊。梵音每隔兩天會出去一趟,用公共電話撥打李鎬的電話號碼,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她微微有些擔心。外界的消息她是清楚的。這些年,她每天都會給顧名城念報紙,告訴他盛世集團現在的情況,陶埲都做了些什麼,溫颯寒高調的不能再高調的緋聞和如日中天的財閥勢力,以及杳無音訊的沈嘉穎,唯一可以知道的,便是當年沈家在顧名城落難的時候,舉家逃亡國外。而陶喬,不知所蹤。顧名城每次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都很安靜,沉靜的像是一汪湖水,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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