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相當敬職敬業,實時彙報大boss動態:“你剛纔這一嗓子讓大boss身形頓了一下,但是,大boss可能以爲自己幻聽了,所以沒當回事兒”
南潯:
南潯用魚尾猛地一拍海水,從海中一躍而起,蹦到了高出海水許多的海岸陸地上。
然後,她一眼就看到了魏猖
魏猖剛剛離開別墅不遠,正背對着自己,離自己越來越遠。
南潯心裏一慌,連忙又大叫一聲:“叔叔”
這麼一嗓子比剛纔還要響亮,尾音還拖得那麼長,南潯清楚地看到魏猖的腳步頓住,然而她臉上的笑顏剛剛展露就僵住了。
魏猖的步伐的確是停頓了一下,但頓了一下之後又繼續往前了,特麼的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南潯嘴角一抽,連忙朝他的方向蹦去。
這邊的地面都是大塊的石頭鋪成的,看起來倒是極有藝術感,但南潯用魚尾在上面蹦的時候挺疼的。
她蹦啊蹦,眼看魏猖越走越遠,最後心一橫,直接用魚尾在堅硬的石頭上大力一拍,這一拍果真蹦出了老遠。然而用力過猛,魚尾沒立穩,導致她整個撲倒在地。
人魚潯撲倒下去的姿勢可以說是相當狼狽了,還在地面上滑行了一小段距離,蹭得她魚鱗都掉了不少。
“嘶疼。”
鬧了這麼一出,動靜實在太大,耳朵不好使的老頭老婆子都能聽到了。
離她大概七八步遠的男人總算停下了腳步,似乎確定了自己之前不是幻聽,他猛地轉身看過來。
然後,他一眼就看到了那隻撲倒在地的人魚。
她身上不着一物,正仰着頭看他,熟悉的墨藍眼瞳裏滿是委屈,看上去溼漉漉的,有些像要哭了。
南潯本是穿着那件禮裙的,但是穿着衣服很影響她在海底的速度,她是一隻要養活自己的人魚,於是乎只能忍痛捨棄遮羞裙,重新變回了光溜的小人魚。
兩人初見時,她也是現在這般模樣,被他狠狠一拽,拽得撲在地上,全身赤裸地呈現在他面前。
哐噹一聲。
魏猖驚得雙手一鬆,手裏的魚缸直接砸到地上,瞬間摔成了幾塊,魚缸裏的水流了一地,很快就滲入了石頭縫兒裏,而那紅珊瑚則躺在一塊碎裂的魚缸片上。
他直愣愣地盯着地上的人魚,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擠出個破碎的嘶啞的音兒,“藍藍”
南潯還等着他來扶自己呢,哪想到這人跟個呆子似的,除了摔魚缸,動都沒動一下。
“叔叔,我爲了追你,摔得好疼啊,你都不過來扶我”
女孩含嗔帶怨的聲音讓魏猖陡然驚醒,幾大步就朝她衝了過去,只是,他剛剛伸出去的那條手臂突然僵在了半空中,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
想碰,卻又不敢碰。
眼前的人魚是真實存在的還是跟這數天一樣,只是他夢中的泡沫,等到天一亮,就消失了
如果是他的夢,他不敢觸碰,他怕一碰到,這夢就破碎了。南潯離他這麼近,清楚地看到男人那張變得消瘦憔悴的臉,還有他眼裏滿滿的疲累的紅血絲,以及那
小心翼翼到不敢觸碰的脆弱,人魚眼中本來因爲疼痛和委屈產生的霧氣變得愈發實質化,一雙墨藍的眼
睛溼潤泛光。
“叔叔,我回來了,你不抱抱我麼”她望着他,低聲撒嬌道。
魏猖慢慢半蹲下了身子,依舊是深深地凝視着她,但就是不迴應她的話。
南潯:
小八:
“藍藍。”魏猖喚她,聲音壓得很低,生怕自己聲音一高,眼前的這隻人魚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藍藍,叔叔的小寶貝兒,這些天叔叔真的很想你,想得快發瘋了。”他看着南潯道。
南潯覺得,魏猖大概以爲自己是在對着一片空氣講,所以才能說出這麼直白的情話,因爲她看得出,魏猖其實是一個情感比較內斂的男人。
“明明才佔據了我的時間不到三個月,你卻像是在我心裏紮了根。陡然將你拔出去,都是血,你知道嗎,都是血,疼得很”
南潯張了張嘴,低聲叫他:“叔叔”
魏猖將食指放到嘴邊,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藍藍乖,不要亂動,聽叔叔說。叔叔真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你乖乖聽完好嗎”
南潯秀眉蹙起,靜靜地看着他。“我以前覺得,那些爲情所困一蹶不振的男男女女都是愚蠢的窩囊廢,愛情這玩意兒的保質期最短了,新鮮的時候你不知饜足,可一旦過了那個期限,它就變質了。爲什麼要爲一個註定要變質的東西傷肝傷
心這不值得。”“可我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變成這樣一個窩囊廢,藍藍你知道嗎這些天我拼命地工作,絲毫不敢閒下來,因爲我一旦閒下來,哪怕一分一秒鐘,腦子裏也全都是你。我無數次試圖不去想你,告訴自己你
走了,不可能回來了,就當那兩個多月的日子是一場夢。”
“但是這不可能我忘不了,根本忘不了你。”
“哪怕你出現在我的記憶中只有一天,我想我這輩子也永遠無法忘記。”“藍藍,我知道這或許很可笑,一開始我真的只是想找個人陪着我,因爲我太孤獨了,這個人一定要全心全意地信任我、依賴我,所以,你的出現簡直填補了我心裏的空缺。我本來想把你變成我唯一的親人
,卻沒想到,最後對你產生了別的想法。”“呵,什麼叔叔,我根本不想當什麼叔叔藍藍,我喜歡你,是情人之間的那種喜歡。但我是個無恥的禽獸,竟然在你懵懂無知的時候誘導你跟我做情人之間才能做的事情。還利用你的懵懂無知一次又一次
地做這種事。”
“你說,是不是因爲我太禽獸了,所以老天爺爲了懲罰我才收回了這件禮物”
“我,真是活該啊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你。”“剛纔,我一個人在我們住過的別墅坐了兩個小時,不管我看向哪裏,眼前都是你的身影,耳邊都是你的聲音,哪裏都是以前到了晚上,我的耳邊會迴盪男人打罵女人的聲音,還有女人的哀求聲,可現
在那聲音變成了你在叫我,一聲又一聲的叔叔,甜甜的,軟軟的,含着糖一樣,我彷彿一伸手就能抱住你,可我開燈一看,什麼都沒有了,都是假的。後來我就不敢開燈了,這樣的話就能一直聽到你叫我
,就好像你一直在我身邊躺着。”“藍藍,我的病好像比以前更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