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陽光正好,天空難得的藍,有白雲飄然而過。 .
車窗裏,光線卻有些暗淡,遮光的玻璃膜擋住了燦爛的陽光,只剩下淺淺的光暈在車內鋪灑。
女孩精緻絕美的小臉盡是淡淡的酸楚,美目盈盈,溢滿了悲傷。
她那樣凝着封競宸,眼底的淚光漸漸地盈滿,到最後,水汪汪的大眼睛都無法承載,無聲無息地落下來。
大顆的淚滴,那麼順着精緻絕美的小臉落下來,流過下巴,滴落在男人的大手。
眼淚的熱度,瞬間灼燒了男人的大手,也灼痛了他的心。
薄脣緊抿,抿成了一條直線,封競宸看着雲初月,那麼看着她,眼神深濃晦暗。
他開口,聲音澀然。
“小月兒,跟我在一起,這麼讓你爲難麼……”
雲初月用力地咬緊了嘴脣,阻止哽咽的聲音溢出來。
她搖頭,重重地搖頭。
不是,不是的。
這樣的男人,她怎麼可能不動心,不在意。
可是,她不敢在意啊。
他們的人生,有着太遠的距離。
他的身邊,曾經有過另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很可能要回來。
她對媽媽承諾過,這輩子,都絕對不會做別人的三。
死也不破壞人家的家庭。
用力地搖頭,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這些理由,說出來,只是藉口。
歸根結底,不過是一點。
她不會和他在一起。
說再多,又能如何呢……
搖頭的動作,讓淚珠一串一串地灑落下來,持續不斷地落在封競宸的手,也砸在他的心。
生生的疼。
“呵……呵呵……”
封競宸低了下頭,苦澀地笑。
然後,他慢慢地鬆開了手。
臉的笑容慢慢消失,苦澀漸漸平息,最後,又變成了那個冷心冷清的封爺,眼底的肆意和邪氣,還能夠看出些許的不羈,但是,卻更難掩藏眼底淡淡的傷。
他看着雲初月,眸光慢慢變得平靜。
“司南,停車!”
司南的心一驚。
剛剛他雖然專心開車,心思卻一直關注着後座的動靜,清楚地聽到了兩個人的話。
雖然簡單,卻彷彿藏着無盡的內容。
讓他這個局外人聽着,都覺得心酸楚難耐。
他想勸雲初月,不要辜負了封爺。
因爲這些年,封爺從未在乎任何一個人,像在乎她一樣。
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
可是,他沒法說。
封爺對雲初月的在乎他看在眼裏,但是封爺的尊嚴和驕傲,不容他褻瀆。
抿脣,司南安靜的像個木頭人。
直到,封競宸的聲音傳入耳。
司南,停車!
停車了,雲小姐要下去了麼……
一瞬間,司南很想違背封競宸的命令,想再給他們兩個多一些的時間,讓他們兩個,能夠好好的平靜下來,好好地看看自己的心。
也許,能夠發現,他們對彼此的重要性。
可是,這個想法只是在腦海裏閃爍了一瞬間,司南快速地把車停在了路邊。
然後,順手打開了控鎖。
門隨時可以打開了。
是走是留,只能看雲初月心裏的想法了。
司南緊張地握緊了方向盤,透過後視鏡看着封競宸和雲初月。
他能夠看到封爺緊繃的臉,雖然平靜,但是跟隨封爺多年的他看得出來,封爺平靜表面下,卻是波濤洶涌,還有無言的等待。
他也能夠看到雲初月蒼白脆弱的小臉,這一刻,她絕美的臉竟像是透明的一般,彷彿一口重一點的呼吸,會把她吹得飛走。
這樣的雲初月,司南不相信她不喜歡封爺。
不相信她的心裏沒有封爺。
可是爲什麼,她那麼堅決的拒絕封爺。
在封爺做了這麼多的事情,付出了這麼多的感情之後?
爲什麼?
司南透過後視鏡,緊緊地盯着雲初月,想要用目光告訴她,不要傷害封爺,不要傷害封爺好不容易付出的感情,還有心。
不然,下一次,封爺也許再也不會動心,不會付出。
像少爺一樣。
把自己的感情封閉在一個小世界裏,無人能夠進入。
司南心裏狂呼着。
可惜,沒人能夠聽到……
他心底的聲音,終究只能響徹在他自己的耳,還有心。
雲初月深深地看了一眼封競宸,勉強地扯起脣角,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然後,她垂眸。
轉身。
探手。
打開了車門。
手掌死死地捏着車門的扳手,心很沉重,腳也格外沉重,彷彿整個人都千萬斤一般。
喉頭梗塞,像塞了一塊巨石。
“謝謝……”
“再見……”
很輕很輕地呢喃出這兩句話,雲初月狠狠地一咬嘴脣,一隻腳踩到了地。
身子傾斜。
下車。
“小月兒……”
封競宸沙啞發澀的聲音突然在後面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他有力的大手,抓住了雲初月身後的那一隻手,重重地握着,像是握住了大海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別走……”
同樣輕柔而沙啞的聲音。
只有兩個字,卻似千斤巨錘,狠狠地砸在雲初月的心。
心底一個聲音叫囂着。
回頭吧!回頭吧!不顧一切地跟他在一起,還有小逸,組成一家人,組成她曾經夢想過的一家人……
雲初月的身體顫抖起來。
她閉眼。
眼前似乎出現了另外一個看不到面貌的女人,她抱着小逸看着自己。
似乎在得意地笑,笑她一個外人,想要插足別人的生活。
似乎在悲哀地祈求,祈求她不要破壞別人完美的家庭。
雲初月的身體抖得更厲害。
低頭,眼淚落在了探出去的那條腿。
她的手臂用力,不顧封競宸的抗拒,很輕卻很堅定地從封競宸的手,一點一點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抽離了他的掌心。
抽離了他的心。
抽離了他的生命。
從此以後,便不再有交集。
從此以後,她的生命,便不再有封競宸這個名字,這個人。
再不會有人溫柔卻霸道地叫她小月兒。
不再有人強勢卻溫暖地闖進她的生活。
另外一隻腳也從車挪下來,踩在地。
雲初月下車。
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她猛然擡手,按住車門,然後,輕緩卻堅定地站直了身子,向前走了兩步。
背對着車門,站在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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