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要調去龍灣?”
何黎明猛然起身,神情錯愕。
見徐忠鄭重其事的點頭,還雙手遞來一張紅頭調令。
何黎明的心臟,瞬間抽搐了一下。
而看到紅頭調令上的兩家單位。
更是讓他心臟像是被驟然捏緊了似的。
渾身脫力,瞬間一屁股跌坐辦公椅上。
整個人都麻了啊!
真是太他媽震撼人心了!
這一刻。
一紙調令,彷彿重達千斤。
不僅讓他感覺渾身無力,雙手拿着,還忍不住的發顫。
過了幾秒。
何黎明心臟怦怦狂跳,呼吸也陡然變得急促。
寥寥幾行字,他愣是反覆看了好幾遍。
隨後雙手重重放下,將紅頭調令也放在了桌面上。
喉結蠕動,眼神複雜的仰望,站在辦公桌對面的徐忠。
就這麼一瞬間。
何黎明突然覺得,徐忠好陌生啊!
之前幾乎天天上班都能見到的下屬。
如今竟然感覺,像是一個陌生人似的。
這感覺實在是太古怪了。
而被何黎明如此凝望,徐忠當然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何黎明對他,有栽培之恩、提拔之情。
沒有提前給他打一聲招呼,就突然帶着紅頭調令來說要走。
這顯然太過於突然,似乎有點不太尊重人。
尤其是最近。
何黎明的寶貝兒子何利文,還正在被羈押調查。
何黎明還指望着自己,能利用好與安欣的私交關係,或多或少幫上一點忙。
現在突然就要調走,怎麼能不讓何黎明震驚又失落呢?
“真是不好意思啊何書紀!”
“這事兒我也是剛剛纔知道,實在是太突然了。”
“我最近一直在積極協助安欣,調查臨江商業開發銀行的案子。”
“昨天晚上,我還去機場,接了一位主動回國投案自首的涉案人員,我……”
話沒說完,何黎明就打岔問道:
“你是真不知道?”
徐忠毫不猶豫的說道:
“我是真不知道,紀監總署竟然會調我去龍灣……”
何黎明冷哼一笑。
“徐忠,你當我是第一天進體制嗎?這麼重要的調任,他們怎麼可能會不提前徵求你本人的意見?”
徐忠繼續裝作一副毫不知情的無辜樣子。
“何書紀,我是真沒有半點欺騙你的意思。”
“其實剛接到調令的那一刻,我也是滿頭霧水,根本想不通。”
“直到我侄兒突然打來電話,我才猛然意識到,這都是他的傑作。”
何黎明皺眉問道:“你侄兒?誰呀?”
這話剛說出口,何黎明就忽然搖頭訕笑。
他想起來了。
徐忠的侄兒,那不就是龍國首富徐雷嗎?
徐雷跟頂層的關係,好得簡直無法形容。
別的企業家,見一下市縣級的一把手都難。
可他徐雷呢?
跟各省的一把手都能把酒言歡。
所以他有這麼強大的人脈背景。
將他叔叔徐忠,調任去龍灣刷政績,還不簡單嗎?
那簡直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而看到何黎明都笑了,徐忠便知道不用過多解釋。
何黎明能混成政法副書紀。
怎麼可能想不通,這麼簡單的道理?
暗暗長吁了一口氣,徐忠知道自己過關了。
其實有了紅頭調令,何黎明也不敢不放人。
而何黎明呢?
拿起紅頭調令,仔細看了看。
眼神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羨慕。
雖然他現在的級別,比徐忠要高。
可他心裏早就很清楚,他基本已經到頭了。
如果沒有大機遇可抓,恐怕都熬不成臨江省政法書紀,就會被調去沒啥實權的部門等着退休。
而徐忠呢?
他這一去龍灣,直接就是掃黑除惡指導組組長。
在臨江省,他還是副組長呢!
光是調過去,就成了組長,級別升了一級。
更別說在那邊,稍微幹出一點成績,肯定又會被提拔。
照這發展趨勢,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
搞不好將來自己還沒退休,徐忠卻已經主宰一方了。
“果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
“你有這麼一個超級厲害的侄兒,未來的仕途真是不可限量!”
何黎明忍不住唏噓感慨。
而徐忠此時此刻,自然說什麼都不太好。
說感謝徐雷的幫助?
還是說謝謝何書紀的誇獎?
當然也不可能說一堆虛頭巴腦的官腔廢話。
得了便宜還賣乖,是很容易招人恨的!
徐忠索性保持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何黎明突然開口問道:
“什麼時候出發?”
“龍灣那邊催得緊,機票都給我買好了,明天一早就從京海飛去龍北。”
“啊?這麼快?那你豈不是今天,就得趕緊辦好人事變動手續,收拾好行李?”
“是的,不過即便去了龍灣,我也一定會時常和安欣保持聯繫,盯緊何利文的案子。”
原本心情有些失落的何黎明,聽到這話,頓時舒坦了不少。
拿起鋼筆,摘掉筆帽。
何黎明也不再猶豫,很快便唰唰唰的,在調令文件尾部,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哎對了,去龍灣是不是還得像去香江和濠門那樣,要事先辦理通行證並簽註呀?”
徐忠搖頭笑道:“不用那麼麻煩,買了機票或船票,直接就能過去,而且那邊座機區號也有了,手機帶過去也不用換卡,照樣可以打電話。”
“據說公鐵兩用的跨海大橋已經開始勘測了,應該會用跨海大橋和海底隧道相組合方式,穿過海峽,進一步加強兩地經貿往來與人文交流!”
“嗬,那還真是挺方便的啊!有機會,我一定要過去看看!”
何黎明放下鋼筆,將紅頭調令拿給徐忠。
“去吧!好好幹!”
徐忠連忙雙手接過紅頭調令,滿臉堆笑。
“謝謝您的鼓勵!”
“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做出成績,不辜負您的栽培與厚望!”